路边的师尊不要捡+番外(100)
谢逐春和周二似乎被这呼吸声惊醒,都扶着墙坐起身,其中一人脑袋重重撞了下头顶的青石,发出“嘶嘶”抽气声,但很快注意到这通道不牢固,就再没发出其他声音。
乔檀个子不够,她面前又是两个高个少年,灰影一挡什么都看不见。她向前一摸,传音给沈折雪道:“谢师兄在我前面,我摸到他衣服上的鹤纹了。”
携着凉风从地表石砖的缝隙里吹来,沈折雪灭掉了指火,掌心紧贴地面,闭目感知。
——地下藏着东西。
呼吸、心跳、摩擦、蠕动、振翅、咕泡……他暗自心惊,这下面不知究竟有多少生物。
而最令他诧异的是,他还听到了爬行声。
那不是两栖类动物的爬动身,皮肉磨着,骨头撞着,四肢着地,咳喘和哽咽,那是人的爬动声。
现在沈折雪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这里并没有邪流的气息,不如这妖魔鬼怪邪都到齐了,能凑个五毒俱全。
周二和谢逐春还联络不上,沈折雪手中凝出两根可以绕在腕上的柳枝,他回身抓住在他身后的周二,拉了拉他的衣服,想让他接过柳枝并传给下一位。
可就当他触碰到那片衣袖时,沈折雪浑身血液仿佛凉透。
他在识海传音:“乔檀,你抓住谢逐春,袁洗砚和时渊,你们现在向前三步。”
沈折雪紧紧抓着周二的袖子,那布料干燥清爽,没有半点水汽,就像沈折雪身上被诀蒸干了的衣裳一样。
可周二灵气凝结形同凡夫,怎么可能捏得出净身诀?
沈折雪的手悄无声息地扣在“周二”的手腕上。
指下皮肤触感古怪,像是覆了层水膜,冰凉粘腻,还有些坑洼。
要命的是,沈折雪根本切不到他的脉搏。
他屏住呼吸,五指成爪,将冰刃凝在指尖。
一张禁言符贴着墙壁飞来,正粘到“周二”胸前,时渊隔空道:“师尊,放心!”
沈折雪寒气成刃,那“周二”受了他一招,似乎吃痛至极,身体剧烈扭动了起来,又因禁言符的原因发不出叫声。
于是在沈折雪眼底,那人形的黑影忽然变得扭曲柔软,像是一条灰布。
紧接着沈折雪只感双肩一重,耳畔生风,那东西竟整个扑到他身上!
仿佛被一条裹尸布紧紧勒住,沈折雪旧招再现,他手上还缠着筝的残弦,两手对着那东西的颈部一绕,指关节发力,灵气顺着弦线传递,收紧筝线——
只听一声“噗嗤”水泡破裂的声响,那东西的头颅径直滚落,身子如同冰消雪化,变成一大捧水浇向了沈折雪。
同时飘落的是一件已经变得湿漉的衣裳。
乔檀双手搭在谢逐春肩头,听见这细微动静,在识海内惊呼道:“沈长老!”
“我没事。”沈折雪抹了把脸,按住肩膀靠着墙,“好像是水灵一类的东西。”
此时时渊忽然道:“后退。”
只听正对时渊的狭管通道深处,传来了细碎的摩挲声。
第36章 剑灵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沈折雪咬破指尖,以血画符,催开了灵屏。
时渊放在前襟的霜花微微发烫,暖意淌遍全身。
那是属于沈折雪的灵息,如开春化冰的泉水,草长莺飞时的微风,轻柔地在他们身上覆了一层。
乔檀攥紧袖中的月光花,肩头伤口剧痛,只是不再流血,空气中却散开了淡淡的腥。
她记得太清宗的大课上讲过,修士以血借灵,耗损的是心头血气,非到万不得已,不会擅用。
正前方的摩挲声愈发响亮。
沈折雪将暗道的墙壁全数冰封,以防之后打斗导致通道崩塌,他这些冰也许还能撑上一撑。
时渊屏息凝神,灵力在血脉中澎湃。
忽然,那声音停止了。
一时间,冗长的通道内变得死般寂静。
紧接着是更加细碎频密的“窸窸窣窣”……
伴随一声“啵”的拔塞子似得异响,最前方的时渊突然闻到了一个无比熟悉的味道。
那就像是沈折雪的灵息一样,曾陪伴他渡过了一个个无眠的夜晚。
后来那味道成了他们师徒衣裳上的熏香,如冬日水雾弥漫的江面,画船听雨,人如凉月。
再后来,这香方在太清宗风靡,某附庸风雅的峰主给它起名——
冷江南。
“是太清宗的人?”乔檀低声问道。
时渊却意识到远不止如此。
冷江南虽传的广,但并非所有人都能辨别,何况弥散在这血腥味里冷江南,也远不如本香好闻。
对方是笃定他们能认出来,因为配出冷江南的沈折雪在这里。
一同掉到湖里的人都在这边,那对方是谁?
沈折雪也心有疑惑,而那人似乎等了片刻不见反应,又摸摸索索地拿了个什么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