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没意思。
季屿霄突然就没有心情看这场闹剧了。
他和周警官说了几句,出了警察局。
季屿霄没着急回家,而是让小李送自己去了一趟墓园。
他站在他哥的墓碑前,看着照片上他哥年轻的模样,他真的是一个很好的人,似乎永远都有着耐心与温柔,会告诉自己的弟弟去做你想做的事,会在自己的老婆每次演出结束后给她献上鲜花,也会认真的帮着自己的儿子做手工作业。
他可以和下属一起打打闹闹,毫无架子;也可以顺手投资小型企业,给对方希望。他的世界光华灿烂,可是他却永远都定格在了这个年纪,永远都没有以后了。
季屿霄眨了眨眼,有雨落了下来,淅淅沥沥的,落在他的眼睫,似是在哭一般。
但他已经不会哭了,从他醒来后看到季乐鱼无意识的担忧与依恋的眼神后,他就不会哭了。
他在最应该哭的时间主动舍弃了哭泣的资格,于是,他再也没有哭过。
结束了,季屿霄无声的在心里对着季屿凌道,一切都快结束了,以后,我会好好抚养照顾小鱼的。
他看着雨雾中季屿凌的照片,仿佛又看到了小时候,季屿凌坐在他身边,陪他写作业,陪他看电视,陪他做一切他想做的事情。
他的生命中许多人都是过客,可只有季屿凌一直存在,在他生命的每一个角落,每一个时刻,然而现在,他却再也无法陪着自己了。
但他不是过客,他永远也不会是过客,他会是他心里,永恒的归人。
季屿霄张开嘴,缓缓喘了一口气,他的心里堵得厉害,他似乎走了一段很长的路,路过沙漠,越过高山,淌过河流,才终于到达了他面前。
他很累,却又很难过。
他站在季屿凌的目前,落寞的像一棵没有影子的树,看不清颜色,只能看到他坚挺的脊背,看到他永不弯曲的脊梁。
突然,季屿霄感觉有人走近了他身边,那人撑了伞,遮在了他的头顶。
他偏过头,出乎他预料的,竟然是林洛清。
季屿霄觉得自己应该很惊讶,可是他却没有心情与力气惊讶,他看着面前的人,脸上是难解的寂寥与悲伤。
林洛清感受着他自身体里溢出的哀伤,上前一步,抱住了他。
季屿霄低下头,伏在他的肩膀。
他少有脆弱的时候,可现在,林洛清却觉得他像是一个无助的孩子,似乎只要这场雨再大一些,就可以彻底打垮他的骨架。
但他又决不允许自己被打倒,所以他站的笔直,不让任何人看到他的悲伤。
林洛清抱紧了他,心里止不住的心疼。
他没有说话,季屿霄也没有说话,一瞬间,在这场朦朦胧胧的细雨中,天地间寂静的仿佛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满目山河空念远,落花风雨更伤春。
不如怜取眼前人。
季屿霄睡了。
他回了家洗了澡换衣服,总觉得疲倦,似是浑身抖一抖,都满是乏累与尘埃,他说自己想要小憩一下。
林洛清答应道,“好。”
他陪着季屿霄一起躺在了床上,看着他闭上了双目,慢慢沉睡过去。
他睡了很长的一觉,从一个下午,到另一个下午。
季乐鱼很疑惑,走到他的卧室门口觑了觑,林洛清下了床,问他:“怎么了?”
“父亲怎么还没醒来啊?”季乐鱼有些担心,“他昨天都没有和我们一起吃晚饭,今天中午也没吃午饭。”
林洛清摸了摸他的脑袋,温柔道,“他太累了,让他多睡一会儿好不好?等他醒了,他就会吃饭的。”
季乐鱼点头。
他只是想到了季屿霄车祸昏迷的那段时间,不自觉为他担心——那一次他也睡了很久。
“那等他醒了,爸爸你要告诉我呀。”季乐鱼认真叮嘱道。
“好。”林洛清冲他笑了笑,打发他回了自己的卧室。
他看着季乐鱼走远,回了屋,就看到季屿霄还闭着眼睛,和昨天下午一样。
他应该真的很累吧,所以才会睡这么长的一觉。
林洛清想到自己好不容易拍完戏,请了假,订了最近的机票,想要回来给他个惊喜,结果,却意外的看到骆嘉在他们家。
他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陪着两个宝宝看电视,季屿霄却不在。
看到他回来,骆嘉明显很惊讶,一边帮他搬着行李,一边问他,“杀青了?还是请假?”
林洛清如实道,“请假,不过能待三五天吧。”
骆嘉点了点头,“我带你去找他吧。”
那时的林洛清并没有意识到什么,拒绝着表示,“不用,我在家等他就好。”
可骆嘉却意外的坚持,“我带你去吧,或许这时候你能出现,他会好受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