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需要对苏砚的照顾说声谢谢吗？他要拒绝这份显得过分依赖的暧昧吗？他和苏砚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到底能套上什么代名词？

苏砚在这份无言的沉默中掌握了话语权，他凑近魏楚，近的仿佛呼吸交织，侧侧脸便可以亲吻魏楚的唇角。

“你为什么，不笑了？”他问道。

魏楚几近张皇失措地想要向后仰头，下意识重复道：“为什么不笑了？”

他不笑了吗？

魏楚下意识弯了眼睛，唇角配合着勾出一个最适合的角度，笑盈盈的模样一如往常，连眼角的小泪痣都恰到好处。

魏楚突然想起，苏砚其实是问过这句话的，尽管那时的“苏砚”只是一个碎片。他当时也是像现在一样，连忙挂上了笑容，仿佛对方看见的不过是片刻的错觉。

可事实是，他能瞒过“碎片苏砚”，却无法在真正的苏砚面前坦然自若。

魏楚无法面对苏砚可能出现的接二连三的询问。

他甚至没有想到自己缺了点什么，比如那只往日一直在脑海叽叽喳喳吵个不停的小肥啾笨蛋鸟。

他甩下了一句“有点饿了”，夺路而逃。

这一场昏迷睡了很久，魏楚匆匆忙忙下了宿舍楼，晚上七点，天色已暗，一阵凉风迎面吹来。他漫无目的地走了很久，魂不守舍，连周围人群的指指点点都没有在意。

“那是魏楚吧？”

“我看着像是耶，怎么只有他一个人呀？”

“欸，你们都看论坛的帖子了么？不是说……”

“那只是大家瞎嗑的啦，楚楚和苏砚都是npc呢！”

“对哇，两个都是虚拟人物耶！官方不是只公布了玩家和npc之间的好感度数值吗？”

私密的词语被自动加密静音，玩家不必担心游戏中的npc们会有所察觉。

魏楚隐约听到了一小部分对话，察觉到其中出现的明显消音，下意识地想要唤脑海里的小肥啾，让它去探探消息。

他不解，玩家们在讨论他和苏砚，可为什么呢？

“又睡着了？醒醒，该干活了！”

魏楚心中默默唤了好几声，可小肥啾都没有回应。

他觉得有点不对劲，可是小肥啾前科太多，好几次被他逮住半夜偷着看小绿软件，结果第二天昏睡到以为它死了。

魏楚无奈极了，只得作罢，继续闷着头往前走，漫无目的。

“咦？楚楚和苏砚吵架了吗？”

“不知道耶，他们怎么隔这么远呀？谁也不理谁？”

“小情侣闹别扭了耶！楚楚走在前面，肯定是苏砚惹他生气了～”

“什么嘛，都说了他们不是那种关系的呀，我还想着攻略楚楚呢……”

“哎，别提了，我的苏砚线根本没机会开启，他都不理人的。”

“而且你们没看到中午的新图么？苏砚公主抱楚楚哇！”

“什么什么！我缺课了？他不是拿外套挡着人脸了吗？你们咋扒出来的！”

“鞋和配饰一看就知道啊！苏砚又不会碰别人……”

杂乱无序的对话纷纷涌入耳朵，魏楚被动地接受信息。他突然停下了脚步，深深吸了口气，缓缓转身。

月亮悬挂在高层之上，乌云半遮半掩，柔和朦胧的散逸月光照耀，暗沉沉的夜幕没有一颗繁星，唯有路边的景光灯是唯一的光亮。

熟悉的身影跟在不远处，悄声无息，唯有拉长的影子相互依偎在一起。

一只熟悉的肥嘟嘟丑鸟突然灰溜溜地从那人的头顶冒了出来，心虚地想要掩藏自己的身子，头和肚子埋起来了，翘起的尾羽却瞬间竖了起来，像一根长长的天线。

“噗嗤！”

魏楚看着看着，紧绷的脸颊突然泄了力，尖尖的虎牙都笑的露了出来。他捧腹想要忍住汹涌而来的情绪，可渐渐的，连眉梢都染上了喜色。

苏砚破光而来，他若无其事地顶着小肥啾，与魏楚站在一起。

“不是饿了吗？走吧。”

他微微歪头，盯着魏楚的笑颜，也浅浅地露了个笑，“这样才对。”

苏砚的话来的莫名其妙，魏楚虽然不解，可看着对方的头顶，心思又立刻歪到了别的地方去。

“它怎么跑到你那去了？不是不能出来吗？”

魏楚指了指那个肉团子，困惑地压低了声音问道：“你是……想起来了么？”

所以才会这么反常？

他因为玩家昏迷后，苏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只是有点模糊的感觉而已。”

苏砚闭口不谈在此期间发生的事情，伸手握住魏楚的手腕，拉着他踩着月光前行，问道：“想吃什么？”

“想嗦粉。”魏楚不假思索地回答。

小肥啾也悄咪咪地冒出一双眼睛试探道：“我也要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