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配音演员穿到年代文+番外(274)
烈士遗属,根正苗红,成绩瞩目,履历非常漂亮,团里也很久没招到这么耀眼的新人了。
袁老师又抬起头,看着她说:“李潇潇同志,你曾经跟随羊城剧社到白沙村,当时光州军区的指战员也在那边外训,你当时唱了一首方言歌,是自编的,是吗?”
李潇潇点点头:“是的。”
有个从其他战区复原的爹,部队里战士来自五湖四海,互相学方言也不是什么稀奇事,袁老师只当她是从自己父亲那边学的方言。
他问:“目前话剧统一使用普通话,你觉得方言对话剧表演有什么用吗?”
李潇潇觉得有点意外,为什么会问这种题?
在这个年代,在话剧表演中能说标准普通话,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在1976年之后,话剧一跃成为最受欢迎的剧种,话剧团如雨后春笋冒出,甚至到了只要能说标准普通话,就能被招进去当演员的地步。
可在文艺兵面试中,居然问方言相关的问题不过,方言对于表演确实有用,而且大大的有用。
李潇潇想了想,说:“非常有用。”
“文工团的作用是鼓舞人心。这个“鼓舞”,不一定是激昂式的。所谓“化悲愤为力量”,其实强调的都是心情转化的力量。”
“给他们所想,才是最直接的心灵支持。好比,当一个人饥饿时,给他食物才是最实际的。同理,指战员们来自全国各地,很多人离乡背井,思乡心切。”
李潇潇缓缓地说:“作为演员,我没法让他们见到他们家乡的亲人,但我可以让他们听到家乡的话,这比唱一出大戏,更能缓和他们的思乡之情。”
当时她用《红灯记》里一个唱段改变,其实原身的京剧功底并不扎实,唱原版会暴露很多缺点,但是改编成方言版,所有人的注意力只会集中到方言上。
即使有出错,比起京剧演员练了千百遍而不该出半点错误的原版唱段,大家对改编版的容错度必然会高很多,因为这么多种方言放到同一首歌里,难度很高。
更何况,那时除了团长出现时,她因为被吓到而卡了一下,其他地方没有出错,指战员们都亲切地喊她为“小铁梅”,观众里有一位副团长,当时去向指挥员提出让剧社表演时,原本还想指定让她唱李铁梅的角色,可想而知那首方言歌,是有多受欢迎。
“所以,有时候我们可以考虑一下,将剧本的某个角色台词改成方言。”
“指战员和本地百姓不同……”李潇潇笑了笑,说,“本地百姓听不懂各地方言,但指战员们,大多还是听得懂的。而且这样修改,能让角色更有特点,主演仍旧用普通话,也不会破环整个话剧的规范性。”
袁老师认同地点点头,却又笑了笑:“不无道理。但你这么说,让京剧组的“大戏”情何以堪”
“还是刚才的例子。”李潇潇镇定地说,“方言歌只是缓解,安抚指战员的伤感,振奋人心的基调当然还是得用激昂的,不管是样板戏还是能公演的话剧,都可以。好比我们要烹饪一道菜,原料总得洗干净,再进行腌制,才能更入味。”
袁老师在评语上写了几个字:反应很快,头脑冷静,思维清晰。
“这是对于观众来说的……”李潇潇补充道,“对于演员来说,方言有其他作用。”
袁老师笔尖一顿,抬起头挑了挑眉,她该不会要说,演员说方言也有利于缓解思乡之情吧?
然而,这小姑娘接下来说出的观点,让他也感到耳目一新。
“很多演员在排练的时候,尤其是在演新角色的时候,都会找不到感觉,生硬地模仿,导致台词僵硬。”
“但其实我们平时在说家乡话的时候,从来没有考虑过说话感觉的问题。”
“那是因为家乡话是我们从小就开始说的,是骨子里的东西,我们说出来的时候,不用考虑发音标不标准,重音对不对,直接就是想说什么是什么,说出来的感觉就是对的。”
李潇潇顿了顿,说:“所以,当一个演员不知道一句台词该怎么说时,可以试试用自己的方言说一遍,说出来的语气和重音,再转换成普通话,这就是正确的台词。”
这个方法,她在前世也经常用,也会在辅导一些新人配音演员的时候,让他们用方言对戏,这样往往卡了许久的瓶颈,很快都能突破,完成对台词的把握。
袁老师听完之后,也基本对李潇潇没有疑问了,眼里跟庄老师一样,也都带着赞赏,朝中间的那位面试官投去询问的眼神。
中间是主位,显然职级才是这里面最高的。
主面试官也是四十多岁,眉心一直皱着,一脸严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