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河间王竟然找上门来了!明容慌乱了两下,脑子里首先想到的是寻父母。不过隔着这么一段距离,找母亲王氏过来处理显然是不行了,主人家现如今又不在。
“要不然我们偷偷溜走?”
虞姜摇头,溜走是不行的。她起身,让婢女把人好好请进来,然后让明容两个先到别处去避一避。
“这怎么行,万一河间王恼羞成怒,我们在的话还能照应一二。”
光容听了连连去看明容。
虞姜笑了笑,“不会怎么样的。而且就这么近,还有其他人在,怎么可能有什么。”
明容还想说什么,可是虞姜已经推着她走,“就在阁楼上,下个楼的功夫能要多久?”
明容这才点头,光容松了口气,原本提到嗓子眼的心也随之落到肚子里,婢女领着两人躲避的时候,光容见明容依然犹豫不想离开,“走吧,她能应付好河间王的。”
这找上门来,照着常理应当会怒容满面,要是脾性上来,那还真说不准。可是光容对这些并不关心,反正只是隔了一层的亲戚。她没有必要为了虞姜去担这个风险。若不是明容是和她一块出来的,若是真的跟着出了什么事,回家不好向嫡母交代。她恨不得丢下明容,自己马上回家。
她说虞姜的这份人情不好享,果然是跟随着一堆的麻烦。
虞姜把明容两个送走,收拾了一下,马上让婢女把人给请进来。
河间王跟随者婢女进来,见到虞姜的那一面,面上不由自主的涌出委屈。
“见我当真就叫你如此为难?”
还没等虞姜开口,河间王便质问道。
那些让人知难而退的手段,河间王哪里看不出来,只是耐着性子,一次又一次的跑。盼望着哪日真的能精诚所至金石为开。谁知虞姜后面都不在府内,今日更是得知连着府内其他两个小娘子也一同被接了过来。想来这是要在这里长住。
河间王才刚刚迈入少年人的行列,略略长开的清秀面庞上,满是委屈和激愤,连带着那双眼睛也是清亮的。
“我只是想见你,我只是喜欢你。除此之外,我没有任何的居心,”少年人的那双眼睛因为委屈越发的更加清亮,像是被雨水清洗过的干净。
“为什么不见我?”
所有的委屈都在此刻倾泄而出。少年人自幼就是被人宠着长大,哪怕是皇帝兄长,也是对他宠爱有加,周遭人将他捧在手心里,附和逢迎。没有他做不成的事,也没有他见不到的人。
面前的人是他到如今为止,所有挫败的来源。可就算如此,他也心甘情愿的一次又一次到宗家府邸前。
虞姜原本打算安抚他几句,把这件事糊弄过去,少年那双悲愤清亮的眼睛让她换了主意。
“大王为何喜欢我?喜欢我什么呢?”虞姜好奇问。
河间王有一瞬的语结,清秀的面庞上浮出迷茫,“我不知道。”
两人初遇可谓是兵荒马乱,他不会水,掉到水里,只感觉到周身不断有冰凉的水涌过来,往他嘴里灌,耳朵里也进了水,隔着水幕,连元燮的声音都听得不真切,眼里能看到的只是水纹激烈的天空。
他挣扎的厉害,但不管挣扎的如何厉害,他还是能察觉到自己的躯体在不断下沉。脚一番乱蹬,却永远踩不到实地上。那股绝望令他到现在都记得。
这个时候是她将他拉离了那个绝望无助的处境,他还记得她明明浑身上下都湿透了,连带着发髻都是落了好些乱发下来,贴在脸颊上,但就这样,她还能气势汹汹的和元燮争吵。
她声音落入他的耳里,哪怕那时候因为耳道进水,她说的什么他没办法听清楚,但是那份勃勃的生机一下完全将他从濒死的恐惧里完全拖出来。也是那刻,她拧着袖子和元燮争吵的模样就一直忘不掉了。
虞姜挑了挑眉,她觉得奇怪,两人也就栈道上见了一面,那时候两人可谓都是狼狈到了极点,算不上什么好的开始。
年少人的情窦初开,照着她的经验往往都是什么惊鸿一瞥,而她那个时候,着实狼狈。尤其她正忙着和宜城王世子吵架。
“我打听过,说汉人一般不喜欢夫君比自己年岁小。你是不是因为这个所以不见我?”
虞姜眨了眨眼,才想说不是,他又道,“我年岁虽然比你小,但并不是年幼无知。”
“我已经十三,阿兄说不时就要授予我刺史的官职,我虽年岁比你小,但绝不无能。其他王妃能有的荣光和富贵,我保证你统统都会有!”
“我并不是那等不可靠的人,所以你不要对我避而不见!”
他似乎想到了前几次被拒之门外,眼睛又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