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等我三十年+番外(50)
“想喝吗?”
心里好奇,有点想,但秋云摇了摇头。
梁禾看到秋云眼里的犹豫,又问了一遍:“尝尝?”
“不用了。天太冷了。”
梁禾没再坚持,问她:“你A市还有亲戚吗?”
“……这个。”秋云愣了愣,怎么又来了,梁禾今天对她的关心是不是有点多了?有没有亲戚她哪里知道。她直觉应该是没有了,但又不敢说死,于是装模作样地摆出我见犹怜的表情,低头说了个模棱两可的答案,“哎……”
“和你妈呢,还有联系吗?她过年回来吗?”
鬼才知道呢。
秋云继续摇头叹气:“哎……”
梁禾瞧这模样,只好抿唇说道:“赶紧吃吧,一会儿糊了。”
“哦。吃不太下了。”秋云慢慢放下了筷子。
梁禾皱了皱眉,半天,说:“……那你把臊子吃完。”
秋云抬眼看他一眼,低头把肉和菜吃光了,又看着他:“吃不下了。”
“……那算了。”梁禾瞧她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不再勉强,可眼里全是可惜和浪费,忍不住感慨,“现在也是条件好了,以前哪里敢想会有剩……”
“噗。”秋云听到开头就开始笑。
“你笑什么?”梁禾话说到一半。
“没什么没什么。”秋云掏出手绢来擦了擦嘴。80年代末餐馆还没有免费餐巾纸的服务,人们都习惯自己随身带一张手绢。秋云刚刚来时很不习惯,后来也随大流了。
梁禾没再问,但他知道秋云在笑什么,嘴角牵起一抹不以为意地笑,起身去前台买单。
两人出了面馆,时间六点二十八,外面天色已经黑尽,伫立在黑暗里的路灯幽幽发着昏暗的光,临街有几张店铺还开着,隐隐传来讲价还钱的声音。
秋云记得梁禾是有事情的,可从下午到现在,梁禾一直和秋云在一块儿,也没办什么事儿。俩人漫无目的地走了两步,她一直在等梁禾开口告别,可又走了十来米,身边这人还一直沉默。秋云心生奇怪,又有些别扭,缓了步子,说:“梁老师。”
“嗯?”
“您一会儿还有事儿吧?”
“嗯……怎么了?”
“没怎么,”秋云转过头朝他笑,“今天谢谢你请我吃饭。我要回去了。”
梁禾慢慢说道,“你回哪儿?”
“学校。”
“不回家住?”明明家就在眼前,再走五十米就到了。
“不了,”秋云摇头,“家里冷冷清清,也没收拾,今天先回学校了。”
“好。”梁禾也慢下脚步,隐隐觉得这告别也太快了,却又不知如何延长话题,走了两步,只好干瘪说道,“注意安全。”
秋云向梁禾作别,往公交车站走去。梁禾看着前面这个人影一步步走远,临近年关,街道上的人不多,两侧的居民路都透出暖黄色的光来,显得那个身影越发的孤单冷清。影子越拉越长,当影子的发梢触及梁禾的皮鞋时,他再次开口:“你晚上有没有别的事儿?”
外面还是一片云淡风轻的家常面相,走到院子里面却能听见隐约的躁动声。再跟着梁禾走下一段逼仄窄小的台阶,巨大的打击乐和电子吉他的声音扑面而来——这竟然是一个地下摇滚酒吧。
秋云转头看向梁禾,眼神满是疑问。
梁禾轻车熟路地找了个地方坐下:“记得前两天我跟你说过的吗?”
秋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联欢晚会。”
秋云不耐烦:“拜托,那天我们说了那么多话,谁记得。”
“我说,凤凰街有个好地方。 ”梁禾倒也不急。
秋云想了想,隐约记起来,那晚梁禾上台唱了歌,下来和秋云聊到音乐的话题,秋云说了一串摇滚乐队的名字,然后梁禾好像带过一句“凤凰街,有个好地方”。
所以梁禾真的以为秋云喜欢摇滚,所以带她来“好地方”?
秋云放眼望去,头上霓虹灯闪烁,台上是一群年轻人玩儿弄着劲爆的重金属音乐,她没听过这些歌,但是摇滚的氛围比她在21世纪听到的都要热烈。台下的人也很热情给力,明明是寒冬腊月,大家却一点都不怕冷,脱了外套大衣,尽情地唱着跳着,时不时还有口哨和欢呼声。
寻常的四合院下有一个摇滚酒吧已经让秋云感到意外了,更让她觉得意外的是,这里居然是梁禾带她来的,这一点也不像他的风格——他的风格不应该是书生斯文、教条严肃,对她剩菜进行道德谴责,说着“你们这是赶上好时代了,这要是在灾荒年间……”这样的吗?
这时,有位年轻人走过来,朝梁禾大声打招呼:“梁哥。”
梁禾冲他招手:“李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