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尧扯过椅子落了座，生意的确挺好，这也才十一点半，他们从进门就左拐右拐绕来绕去半天才捡了这么个旮旯缝儿里的座儿，曹文军给那服务员还能吹，赵尧直接把菜单推过去，“那你点吧。”

曹文军拿着张纸翻来翻去的勾划，“牛骨锅还是牛筋锅啊？”

赵尧头也没抬，“你不说牛杂正宗么，就牛杂吧。”

曹文军奇怪的看他，“你不说有内脏恶心不吃那东西吗？”

赵尧猛的抬头，见曹文军正看他，忙掩饰性的摸了摸鼻子，皱着眉没好气的道：“叫你点就点，废话一箩筐，我现不恶心了不行啊。”

曹文军被他一通吼给震慑住了，拿着铅笔在牛杂锅后面的小框框里画了个重重的勾。

“我发现你最近脾气不太好。”曹文军下结论。

“你不说我是被赶出来的么？”赵尧借颇下驴，“心情上受了折磨脾气自然也见长了。”

曹文军一听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往他面前的空杯里倒满了茶，“降降火。”

赵尧特给面子的喝了大半杯，曹文军说道：“不是我说你，你不能啥事儿都跟人秦炔比，人出生就是含着金钥匙的，你呢？你出生虽然也不差，可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这话还是你自个儿说的，别什么都跟人过不去，你抢他女朋友的事儿人也没你计较。”

赵尧本来还觉得这曹文军挺文艺，一通说教差点儿就说他心坎儿里去了，没想到最后来这么一句，差点儿雷得他魂飞魄散魂不附体魂归故里了。

赵尧进理发店还真就只是单纯的想把这头发给拾啜干净，门口一堆小妹小哥的齐着嗓子给推荐，赵尧目不斜视，“直接剪短，弄个人样儿。”

那些拿着发型册子过来推荐的男男女女们一脸无语的走了，曹文军挤过来小声说道：“还是整个发型儿吧，要过两天你又该觉得不好看了。”

我又不是女的那么在乎外貌干啥？

“要不整个飞机头？”旁边留下的小哥拿着把剪刀比划了两下，“最近特流行，跟哥您的气质非常衬，一看就特超脱。”

光听名字就把赵尧雷得够呛，“要不咱来个清爽短发？”

曹文军也出主意，“没出国以前你都那样留的，也不知道怎么出了国就崇洋媚外了起来。”

赵尧特想提醒他，崇洋媚外不是这么崇的，外国人也不是个个都是长毛怪。

赵尧拿过册子翻了翻，这发型也太受了，哪衬托得了他的气质？

“把这娘了吧唧的给剪了留个板寸儿就行。”

曹文军还想再劝两句，赵尧却已经跟着人进了里间，他思索着，这人不但脾气渐长，怎么连欣赏水平也跟着不一样了？！

板寸儿？这要放以前，那可是他觉得最丑的发型没有之一了。

以前觉得板寸儿丑得没边儿的赵尧此刻正摸着脑袋盯着镜子里自己完新的形象，说实话他不是特别满意，主要是他这脸剃成光头估计爷们儿气也不明显，看来还是得靠气质。

“哥帅吗？”赵尧一边摸着有些刺人的发茬儿一边问曹文军。

“我比你大月份，别老口头占我便宜。”曹文军对他的称呼很不满。

“哥，帅吗？”赵尧重新断好句又问。

曹文军上下打量他，摸着下巴陷入思索状，赵尧感觉这人估计也没啥好话，也不等他赞美一番拉开门直接出去了。

“你回家陪你女朋友吧，我也回家了。”

曹文军三两步赶上他，“我送你呗？”

赵尧略一思索，“也成。”昨晚莫名其妙的过个生日还得了俩红包，赵尧回房间后就拆开看了，一个里面6666一个里面8888，多的那个估计是秦立明给的，数字都透着「我是暴发户」的气质。

管他谁给的，眼下他一穷二白什么都没有，这些算下来可是他的全部身家了，能不能在这里安身立命，眼下估计还得靠它们。

曹文军只给送到君悦门口，赵尧下车指指上面，“要不要进屋玩耍玩耍？”

“不用了……”曹文军摆手，眼睛往后斜了斜，“我可不想现场观摩打架斗殴。”

说罢一踩油门，硬是把个破大众开出了保时捷911的感觉来。

赵尧随着曹文军的眼神往后瞟，迎风中与破大众后面的黑色迈巴赫行了个注目礼，他正准备不露声色装回瞎若无其事的往前走，迈巴赫的车窗却降了下来，半开的车窗里露出一张惊讶中却丝毫不失帅气的俊脸。

秦炔眼底一闪而过的诧异被强行转换的笑容压了下去，朝面前明显打算装没看见的人扬了扬眉，“顺你一段？”

这不到二百米的距离顺个毛啊？！这殷勤献的明显不走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