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发少年这才低下头去继续用餐。

放下刀叉拿起酒杯，拉斐尔低头抿了一口果酒，眼眸里闪过愉悦。

利维坦的盘子里为什么都是蔬菜？哦，那绝不是他故意摆上去的，他什么都不知道。

早餐结束后，玛门还是怄得很，想找利维坦算算账，可是利维坦愣是寸步不离的粘着金发少年，让玛门瞪着眼睛等了半天都没找着机会。

拉斐尔一整个白天都在看着利维坦是怎么撒娇卖萌缠着金发少年，又看着金发少年虽表现冷淡却始终没有拒绝。

拉斐尔沉吟，难道父神比较偏爱利维坦那种外形的生灵？唔，自己要不要也换成那种软萌小只的外形好呢？

夜幕降临，金发少年带着三个造物出门，他并没有选择去什么贵族云集的场所，而是在街上悠闲游荡。

一路上，利维坦格外兴奋。

“雅尔雅尔，我可以要那个吗？”

“雅尔雅尔，那个好像很好吃！”

“哇，雅尔雅尔，那是什么，好漂亮！”

玛门抱着一堆东西，额上青筋暴跳，终于在利维坦眼睛发亮的又看向一个小吃摊子时忍无可忍的怒吼：“够了！给我消停点！要不你自己拿着这些东西！”

利维坦这才消停下来，一手拿着烤串，一手拉着金发少年的衣角，幸福满足的一边吃着烤串一边走着。

拉斐尔怀里也抱着一个纸袋，脸上却没有丝毫不耐，睿智的蓝眸虽然紧跟着金发少年，眼角却仍扫荡着这个奢靡喧嚣的城市。

突然地，金发少年停下了脚步，看向了一个卖糖果的摊子。

利维坦疑惑的抬头，见金发少年看着那个摊子便问：“雅尔是想要糖果吗？”

“拉斐尔，去买一袋。”金发少年面无表情的吩咐道。

“是。”拉斐尔没有丝毫犹豫的去到摊子前，很快的就拎着一小袋糖果回来了。

金发少年掂起一颗糖果进嘴里，然后把袋子扔给了拉斐尔说：“你吃。”然后继续走着。

拉斐尔微愣，低头疑惑的看着袋子里的糖果。

糖果不过拇指大小的圆球状，奶白色的还充满杂质，看起来非常简单粗糙，随便找一个糖果摊子的糖果都比这好。拉斐尔塞了一颗进嘴里，味道实在不怎么样，父神为什么要特地要买这个呢？

拉斐尔抬头看过去，然后就看到了玛门小心翼翼的拉上了金发少年的衣角，金发少年看了玛门一眼又平淡的移开了眼睛，知道金发少年这是默许了，玛门得意洋洋的看向了也扯着金发少年衣角的利维坦。

利维坦不屑的翻了个白眼，玛门立刻气得怒瞪过去。

看着利维坦和玛门一人一边的拉着金发少年的衣角，拉斐尔恍惚的想起了另一幕。

金眸的“弥赛亚”走在满是天使的交易园的街上，左手牵着一头恹恹红发的米迦勒，右手拉着杂劣金发的路西菲尔，后面跟着大变样的自己、加百列、梅塔特隆、萨麦尔。

咬碎嘴里的糖果，劣质的甜味弥漫在嘴里，拉斐尔眼前像是出现了一幕又一幕的无声幻影：

米迦勒撒娇要父神给他买糖果，梅塔特隆无奈的去摊子上买糖果结果被摊主的热情吓得狼狈归来使得所有的天使长都笑了，然后他们每个天使长都一边吃着味道不怎么好的糖果一边和父神走在那个刚刚建好的交易园里。

拉斐尔想起了那时的感觉，哪怕不过是安静的走在一起，哪怕父神的表情依旧淡漠，可他们无一不感到幸福得想落泪。

那时候他们几乎拥有了一切。

父神的宠爱，同伴的陪伴，天界的欢乐笑声，那时候的他想着，建设天界是很累，但是为了父神的赞许这一切都是值得的。不，就算没有父神的赞许，那也是值得的。

他一直一直都这么觉得，哪怕现在也是这么觉得。

可是——现在他，却又失去了多少的曾经？

曾经属于天界的光耀晨星路西菲尔成为了魔界之王路西法；曾经冷峻不苟言笑的天界审判长萨麦尔成为了七宗罪的暴怒魔王萨麦尔；曾经天界最为圣洁清冷的弥赛亚被禁锢在神座上每天承受着孤寂与痛苦；曾经被整个天界宠着护着的米迦勒越来越成熟；曾经喜爱嬉笑怒骂慵懒成性的梅塔特隆越来越沉默寡言；曾经被称为最温柔的天使长的加百列因为失去同伴的痛苦经常背着天使们独自忧伤黯然；而他……他多久没有背地里出招阴同伴们了（……）？

喉咙突然有些干涩梗塞，拉斐尔站在那迷茫的看着带着两个小尾巴的金发少年的背影，然后他看到了金发少年突然停下脚步转身看向他。

表情是熟悉的淡漠，声音也是不变清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