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后病娇他疯了(191)
而今见到他,才觉得诗句中的描写竟比不过面前人的十分之一。
少年身着红袍,头戴簪花,目若朗星,怀里带有着淡淡的茉莉花香,他生得眉清目秀,非是用古书中芝兰玉树和孤松独立,玉山将颓这样的词才能形容他。
我一时间看得有些痴了。
直到他将手放开,将我二人拉至合适的距离才反应过来。
“公主可还安好?”
我将袖子扯了回来,轻轻低头,而后道:“多谢大人。”
他轻声一笑,将我放至马下。
而后扬长而去。
回到宫里后,我便一病不起。
在病榻上辗转数日,任凭太医开了什么药都不见好。
母后着急犯了难,父皇得知消息忙赶了过来,见我在病榻上病得一塌糊涂,声音都带了几分怒意,把新进贡的琉璃盏扔在地上,我听到“砰”地一声脆响,连忙将被子又捂得更紧了一些,用虚弱的手扯扯父皇,示意与跪在地上的一众太医无关。
父皇的怒意仍未消退。
“你们都是怎么做事的?公主病了这么长时间都不好,信不信朕把你们都拉出去砍了?”
“陛下,老臣无能,这,依老臣看诊几十年的经验来谈,公主这病——”
赵太医战战兢兢跪在地上,好半晌才措辞出一句:“非药石所能医治。”
天地良心,这件事情与跪在地上的太医们可没有关系。我心知肚明,赵太医不敢直接说我根本没病,只能换个措辞,怕我父皇一个暴怒送他们全家老小去见西天,想了半天才想出这么个折中的办法。
我声音嗫嚅,而后将毛绒绒的脑袋蹭在父皇的后背上,用手去够他的手,轻声道;“父皇,儿臣的病与他们无关,实在是,心病所至。”
心病这个解释也恰好印证了赵太医那句非药石所能医治。
父皇紧锁的眉头这才舒展开来,他轻声道:“乐安是什么心病?是想吃西域的葡萄还是海南的荔枝亦或是想要海边新打捞上来的螃蟹,你想要什么父皇都可以给你。”
我摇了摇头。
这些我都不想要,既劳民又伤财。我意不在此,也并不想让父皇这样耗费国力在无用的事情上。
天子有些犯了难,他轻声道:“那乐安想要什么?凡这天下所有,只要乐安想要,本朝所有,朕能给你的,都依你。”
“我只想要一个人。”
新科状元,谢煜。
二
没过多久,这消息就传的几乎满朝皆知。
乐安公主得了病,病中向皇上请求新科状元,文渊阁新进的大学士谢煜做她的老师。这消息传的沸沸扬扬,等谢煜进宫授我诗书的时候,我抬起头,轻声开口道:“少师怎么看我强让你入宫的事?”
“公主殿下自有决断,臣不敢妄加揣度。”
他回答的体贴礼貌而又恰到好处,七月的槐花刚好落在他的肩膀上,混杂了他身上的茉莉香,更带有别样的一番风情。
我趴在石桌上,手里拿着本倒了的《世说新语》,随手扣在脑袋上,看着面前的少年郎把《资治通鉴》放在桌子上轻声道:“殿下,这页你还没有读完。”
他说得一本正经,声音带着些温和的宠溺的意味,像是在哄一个孩子。
“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我再读。你知不知道满朝文武对我那些传闻?”
我说得这样清楚,料想他该是知晓的。
什么传闻?
无非是公主殿下得的是相思病,对新科状元谢煜见色起意,让他来当自己的老师,只是因为喜欢他罢了。
面前的少年听到这话一愣,他轻轻抓紧了石桌上的《资治通鉴》,声音压地低了又低。
“公主殿下自有公主殿下的道理,无需听那些坊间传闻来毁坏公主殿下的名声。清者自清的道理书中都写过了。”
他果然知道,只是避而不答。
聪慧灵巧如他,选择性的避开了这个敏感的问题,但被我逼问,又不得不去直视。
“那如果——”
我眼睛直视着他,而后将声音拉长了些。
“就是他们说的这样呢?”
我要他一个答复。
喜欢一个人就是这样,想要把满腔赤诚的喜欢捧到他面前,让他知晓。我喜欢一个人,从来不是什么见色起意,而是,一旦认定了就是一生。
他莞尔一笑,正午的阳光倾泻在他身上,给他渡上了薄薄的一层金色,映照得他整个人如同世外谪仙。
我表面坦荡,实则内心波涛汹涌。
好像只过了一瞬间,又恍若山中不知日,醒来已千年。
听他这样开口道:“殿下现在还小,等到殿下遇到自己真的心悦的人,未来再这样表白心迹也来得及。”
他只不过虚长了我两岁,就把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话说得这样冠冕堂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