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下一秒，白大褂和警服男直接越过苏雯，双双神色惊慌地朝着实验室跑去。

“苏雯！你知不知道你犯了一个多大的错误！！！！”

“从头到尾——都只有一个病人啊！！”

苏雯怔在原地，两人脸上的神色是自己从未见过的严肃和冰冷，以及那几乎失了风度的惊慌失措。

她呆呆看着两人奔跑离去的身影，忽然之间——有种好像失去了什么错觉。

“……”

愣了十几秒后，她终于回了神，擦了把眼角不知道什么时候流出的眼泪，朝着两人刚才离去的方位追了上去。

*

不过好像来不及了。

只见着四四方方的白色实验室里，四张床，头顶的机器在不断运转，但有两张床已经空了。

一张是刚才苏雯醒过来，另一张——则是。

“……”

从头到尾——都只有一个病人。

而那个病人就是。

“……”

【苏护士应该是最先醒来的，醒来以后，离开实验室时别锁门，我没带钥匙，你锁了我就出不去了。】

【没关系，忘记也没事，你辛苦了，等到彻底清醒后，一切都会想起来的……别哭，苏护士，别太在意，之后的所有事情，全部交给我吧。】

——【你什么都不用担心，只需要，永远坚定不移地站在我这边，就好。】

——【只需要，永远坚定不移地站在我这边。】

“……”

“班长……陆仁嘉……”苏雯沙哑着声音，道：“你骗了我。”

他利用自己对他的信任，伪装成医生，目的就是为了骗自己醒来，解除精神世界，然后——逃离这里。

*

“查监控！通知下去！封锁岛屿！绝对不能让这个杀人犯逃掉！！”身穿警服的男人怒吼道。

穿着白大褂的男人转过头，看见站在一边的苏雯不知何时已经红了眼眶，她低着头，抽泣着，道：“对不起……对不起……我、我失去记忆了……我被骗了……”

骂人的话到嘴边，看见女孩这副模样，男人最后还是咽下了这口气，伸手拍拍她的肩膀，道：“行了，不怪你，我应该一早就料到的。”

他咬牙切齿道：“这家伙……”

*

休息室里，男人给她倒了一杯水，“喝点吧，耗费了那么久的精神，你也累了。”

苏雯垂眸看着地面手捧着男人给她的水，过了许久，才沙哑着声音道：“他……到底犯了什么事儿呢？”

男人坐在她对面，叹了口气，道：“他是个精神疾病患者，患有一种从所未见的幻想症。”

“这种症状，起初只是将自己想象成不同职业的人，但到后来，他的性格、思想，也会随着幻想一起改变。”

“比如说，他将自己幻想成一个性格开朗的滑板手，他便会很快学会滑板，整天在广场上跟一群少年笑嘻嘻地进行滑板游戏。在比如说，他将自己幻想成一个严肃的老师，那么他的性格和思维，也会变得沉稳严肃起来，并在短时间内考取到教师资格证，成为一名他脑海中自我定义的教师。”

苏雯怔了怔，“这……其实也没多大问题，不是吗？”

“起初研究这种症状，对他开始进行观察的时候，我们也以为这没问题。”男人点燃一根烟，抽了一口，吐出白色的云雾，盯着天花板，静静道：“但后来，我们错了。”

“他开始将自己幻想成清洁工，乞丐，整天打架的混混，或是性格恶劣的狂躁者。”

“到最后——”男人看向苏雯，道：“他将自己幻想成了一名以杀人为乐的变态。”

“……”

“他杀了一家五口。”

“……”苏雯慢慢捂住嘴，遏制住自己难以接受的声音，那对双瞳瞪大，不可置信，泪水逐渐充盈在眼眶中。

“李局长和顾副局带着一众警察们抓住他的时候，他正穿着一身白大褂，脖子上挂着听诊器，站在中央医院的一棵樱花树下。”

“被捕时，他温和笑着，没有说一句话。”

“我想那时候，他又将自己幻想成了一位救死扶伤的温柔医生了吧。”

“……”苏雯问：“为什么这些，我全都想不起来了？”

“不怪你，在我们的研究中，他将自己幻想成过一名催眠者，大概是在精神仪器开启的时候，他不知道用什么方式将你们催眠了。”

“幻想过的身份，还可以转换？我以为他和人格分裂一样。”

男人摇摇头：“不，他的病不像人格分裂。人格分裂每个人之间的记忆不互通。但是他保留着将自己幻想而成的各类人后的所有记忆，也因此，在他的记忆中，他会催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