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Zhamans成了一堆毫无价值的垃圾，那么沈弘暄在沈氏高层的眼中也不过就是个走街串巷收破烂的。

谢宿目光冷酷地审视着沈弘暄，这一切只是刚刚开始。

沈弘暄捧着热茶低头不语，良久才沉沉叹了口气，道：“我错了。我不该那么对你……”

“现在一切都还来得及，我什么都不要了。氪灵可以不投资，公司破产我也认。对沈氏……我也不会再有任何奢求，这一切我统统都可以放弃，只要你回到我的身边！”

“我可能真的是魔怔了，竟然会想出这么荒唐的主意……都是我的错，对你说的那些话也不是有心的，什么攀不攀附的，谢宿你根本不是那样的人！”

“要不是因为我……因为我的野心我的贪婪，你根本就不会……”

沈弘暄的眼泪一滴滴掉进热茶中，激起一圈圈细微的波纹。

某种程度上，沈弘暄确实是在悔恨，不断在他头顶闪烁的悔恨值足以说明他这番话，或多或少都是出自真心。

想要骗过别人，最狠的一招就是骗过自己。

沈弘暄将这个谎言弥合地堪称完美。

“说这么多做什么呢？喝口茶润润嗓子吧。”谢宿凉薄地抿了一口茶，道：“白捡的投资不会再有了，你跟我也没什么关系。至于你的野心，那是你的事，与我无关，不用对我告解。”

随着谢宿话音落下，沈弘暄头顶的悔恨值登时戛然而止。

他擦掉眼泪抬起头，慢慢道：“你说得对，你恨我也是应该。”

“不是恨不恨。”谢宿嗤笑一声，吊儿郎当道：“结婚还能离呢……我看上别人了，就这么简单。”

“原本为你付出的那些，我现在想换个人继续，毕竟投给你就是沉没成本，我只有输的份。懂吗？”

谢宿的这番话简直比渣男还要渣，听得沈弘暄一瞬瞪大了眼，怔愕地看着他。

谢宿靠着办公椅翘起二郎腿，歪身支着手臂撑着下颌，整个人一身的风流浪荡，瞧见沈弘暄的表情，还有余暇嘲笑他。

“你那副表情是什么意思？嗯？我说的不对吗？”

“我们既没有情侣间的承诺，也没有床伴间的义务，连好合好散都不必，你巴巴跑过来哭这一趟，何必呢？啧！多难看。”

谢宿的嘲讽值还没拉满，就听系统008大声在他脑海中警告道：“渣男悔恨值要开始掉了！宿主我求求你做个人吧！”

得，没得玩了。

谢宿不耐烦地摆手道：“要谈合作就痛快点，我没空和你玩矫情的恋爱游戏。”

沈弘暄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谢宿，他就像是已经用剔骨刮髓的刀将自己身上附着的冗余情意一丝丝剜出来、抛弃掉，然后披上新的壳子，变成了另一个人。

另一个与沈弘暄完全无关的人。

骤然认知道这个事实，沈弘暄心头一阵发紧，喉间滞涩难言。

“谢……谢哥……”

不知不觉地，沈弘暄喃喃唤出了这个久远的快要从他记忆中褪色的称呼。

那时候他还只是学生代表，在学校的安排下接待回馈母校捐赠助学金的谢宿。

而谢宿的氪灵刚刚开始盈利，已经积攒了一定的经济实力。

这个人明明在商海中滚了一圈，却老实板正的还不如他这个混迹在各大学生社团的大三生来的油滑。

沈弘暄不过是尽义务帮着挡了几杯酒，又带他转了一圈校园，就得到了谢宿的认可，甚至谢宿很认真的邀请沈弘暄来自己的公司实习。

身为沈家的长孙，沈弘暄平日里见过的牛鬼蛇神不知有多少，还是头一次遇到谢宿这样的人。

他一时新鲜满口答应。

等到大三结束的那个暑假，沈弘暄都已经忘记了这件事情，却收到了谢宿发来的实习邀请邮件。

他一边嘲笑什么年代还有人用Email，一边又因为刚刚得知小叔哪怕残了腿，也照样是老爷子的心头宝这个事实而心怀不忿。

鬼使神差地，沈弘暄在约定的时间里来到了氪灵。

野心可以让一个人瞬间堕入地狱。

沈弘暄出自沈家的眼界让他发现氪灵的潜力，在欲望的催化下，谢宿就成了沈弘暄眼中的猎物。

他曾以爱为名，让谢宿自甘画地为牢、以身殉祭。

但如今，谢宿亲手剔除了那份感情，斩断了那份联系，他们之间就只余一片荒芜。

“谢哥，你变了，你以前不会这么对我的……你还在生我的气吗？”沈弘暄突然惶恐起来，有些语无伦次的说道：“之前的事情都过去了，我也不会再逼你了……都是我的错还不成吗？！是我太贪心了，是我太过分……”

他还想继续说些什么，可是如今的谢宿已经没有那份容忍和耐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