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后,反派成了我的心尖宠+番外(56)
他试探着伸过手去,欲要覆上谢晏宁的面颊,却乍见谢晏宁猛地抬起首来。
谢晏宁神色如常,双目清明。
他失望地垂下了手去,又见谢晏宁取了细布来,将他的伤口处理干净,做了包扎。
陆怀鸩虽被水蛇咬伤了,但水蛇无毒,根本无需将毒液吸出,自己适才为何要吸吮陆怀鸩的伤口?
谢晏宁想不出所以然来,最后只能归结于自己心疼着陆怀鸩,陆怀鸩这足踝不久前才被蛛丝洞穿,眼下又生新伤。
他请值夜的小二哥送了水来,自己先行沐浴了,才令陆怀鸩沐浴。
沐浴罢,俩人各自入睡了。
谢晏宁想着适才之事,而陆怀鸩脑中时而俱是谢晏宁,时而窜出那女子的面容与唱腔。
由于俩人明日须得启程赶去江南道,谢晏宁命令自己不许再多想,少时,便当真睡了过去。
陆怀鸩却是辗转难眠,他暗暗地望着谢晏宁,更是抬起手来,隔着一丈余,勾画着谢晏宁的轮廓。
晏宁,晏宁,晏宁……
他压根不知自己是何时入睡的,正好眠着,却是被外头的嘈杂声所吵醒了。
谢晏宁亦已醒了,正立于窗边,一身衣衫被春风吹拂着,使得整个人飘然若仙。
听得动静,他回过首去,对陆怀鸩道:“有人正在打捞昨夜那女子的尸身。”
陆怀鸩到了窗边,探首一望,河岸边围着十数人,其中一人的面孔,他似乎有些印象。
他定睛一看,吐息陡然停滞,皮肉发紧,此人居然生得与害死小哥哥的恩客有七八分相像!
十三年前,他曾见过那恩客一面,清楚地记得其乃是一个脑满肠肥的中年人,倘若其年轻二十岁,再去掉些油脂,会与河岸边那富贵公子更为相像。
十年前,他拜谢晏宁为师。
九年前,他练功小有所成,跪于谢晏宁面前,请谢晏宁允许他下山。
当时,谢晏宁曾问他:“何故要下山?”
他不假思索地答道:“为了杀人。”
他要杀的人便是老鸨、打手以及害死了小哥哥的恩客,他不喜杀人,但这些人他非杀不可,尤其是那恩客。
南风馆尚在,他手持“扬清”,出来时,一身染血,但那恩客却因为赊欠了赌坊上万两白银,漏液举家迁移了,去向不明。
为了小哥哥,为了将来或许会被其害死的小倌,他寻了足有一月,都并未寻到那恩客的踪迹。
那富贵公子显然与那恩客有着血缘关系,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他冷笑一声,继而单膝跪地,向谢晏宁禀报道:“弟子欲要去杀人,可否请师尊延后些时日再出发去江南道?”
谢晏宁愕然,问道:“你要杀何人?”
陆怀鸩据实答道:“师尊可记得九年前,弟子恳求师尊允许弟子下山杀人?那时弟子并未顺利寻到那恩客,但而今……”
他由于过于激动而声音打颤:“但而今,弟子有那恩客的线索了。”
自被原身带回渡佛书院后,陆怀鸩仅此一回要求下山。
原身只问了陆怀鸩下山的缘由,但并未过问陆怀鸩要杀何人。
于原身而言,世间的活物皆可杀戮,是何人并不紧要。
但于谢晏宁而言,他并不希望陆怀鸩杀人。
南风馆的老鸨以及一干打手早已被陆怀鸩所杀,陆怀鸩并非滥杀无辜之人,尚在人世者,能激起陆怀鸩杀心的惟有那恩客了——害死了在南风馆与陆怀鸩相依为命的小哥哥的恩客。
陆怀鸩在南风馆之时,并不姓陆,亦不叫做“怀鸩”,那个小哥哥对陆怀鸩的影响颇大。
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那个小哥哥唤作“红袖”,红袖当然并不是小哥哥的本名,由于其尚未满月便被丢弃,老鸨见他模样不差,将其捡回来后,便为其取名为“红袖”。
随着年纪渐长,红袖出落得愈加出众,老鸨本是打算好好培养他的,但因红袖身子骨不佳,时常卧病,且容貌远不及陆怀鸩,老鸨舍不得药钱,虽有犹豫,可还是将红袖送到了那以喜欢性虐而声名狼藉的商贾床上。
红袖死时年不过十岁,尸身被丢到了乱葬岗,若不是陆怀鸩坚持,老鸨连一身干净体面的衣衫都不打算为红袖换上。
红袖的遗言是要陆怀鸩快逃,便是接下去的这次逃跑,让陆怀鸩遇上了原身。
故而,陆怀鸩要杀那恩客理所应当。
谢晏宁收起思绪,揉了揉陆怀鸩的额发,嘱咐道:“你穿衣洗漱后便去吧,自己小心些。”
言罢,他终究不放心,生怕陆怀鸩吃亏,改口道:“本尊随你同去。”
“多谢师尊。”陆怀鸩站起身来,赶忙穿妥衣衫,又梳洗了,便出了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