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人簇拥着太上皇和卓季进入正厅。太上皇和卓季坐在首位,太子坐在太上皇下首的位置,老寿星坐在卓季的下首位置。宁王坐在父皇身边,大家对此已是习以为常。
太上皇道:“国公都八十岁了,真是岁月如梭。太后说了,寡人今日能喝两杯酒,国公府可得把最好的酒水拿出来招待寡人啊。”
林燮山呵呵笑道:“国公府的酒若不好喝,太上皇尽管罚老臣。”
太上皇:“若不好喝,寡人定要罚。”
卓季:“国公爷八十大寿,是大福的日子,我和太上皇给国公爷准备了一份生日礼物。”
一位寺人捧着一个盒子上前,林燮山马上站起来,双手接过,还有点沉!他惊喜地说:“老臣谢太上皇,谢太后。”
有人出声:“太后俍俍,老臣九月的生辰,能不能跟太后俍俍讨一份寿礼?”
林燮山立刻瞪过去:“什么都少不了你!”
太上皇也不满:“你也不怕回头林燮山收拾你。”
史玉很委屈:“太上皇就是偏心国公。老臣对太上皇和太后俍俍也是忠心耿耿,不输国公,老臣过寿的时候,也想要一份太后俍俍和太上皇准备的寿礼呀。”
也就史玉、林燮山这些老臣敢在太上皇跟前这么没大没小。卓季笑道:“兴乐侯过寿的时候,我和太上皇肯定也会准备一份。”
“太后俍俍,老臣正好下个月过寿。”献王腆着脸出声。
太上皇怒了!又来!
林燮山也怒了,这是他的寿诞,这些人是来给他祝寿的还是来砸场子的!
宁王看的是津津有味,这些老臣们不管以前手握多少的大权,在父皇和母父跟前经常会像抢糖吃的小孩子,挺有意思的。
史玉这个最会“抢东西”的一开头,一个个老臣都抛弃了脸面争着抢着希望他们过生日的时候顺太后俍俍和太上皇也能给他们一份生日礼物。当然,太上皇若太忙没空准备没关系,只要顺太后俍俍有空就行!
都是些老家伙了,尽管太上皇脸上很怒,但在卓季答应会给提出要求的每位老臣生日礼物时,他也没有特别拦着。
中午的寿宴上,太上皇喝了两杯佳酿。说是两杯就是两杯。当他让冯喜给他倒第三杯的时候,他的酒杯就被身边的卓季给拿走了,换上了养生茶。太上皇对此也只能遗憾地看着自己的酒杯被拿走。反正臣子们早就知道他惧内了,丢不丢脸也没什么。
太上皇心情好,毕竟被拘在宫里多日。出来虽然不能尽情喝酒,但和老臣们喝茶、聊天还是十分惬意的。
吃完饭,太上皇去国公府最大最豪华的那间客房休息,晚上宫门关闭之前他再回去。卓季陪着他。宁王研究院那边还有事,吃完饭他就走了。太子和几位皇子也陆续离开。
林燮山回到自己的房间,第一时间就是把太上皇和顺太后送给他的那个礼物盒子放在桌上,心情激动又满是好奇地解开盒子上的绑带。掀开盒盖,看到里面的东西,林燮山的呼吸凝滞了一瞬。把盒盖放在一旁,他两手稳稳地把盒子里的东西慢慢拿出来,放在桌上。
盒子里的是一尊黄铜雕塑,一尊一位将军站在火炮旁,手扶炮管的雕塑。只是一眼,林燮山就认出那位将军是他。这样的一尊雕塑,想也不可能是太上皇的主意。林燮山的嘴角慢慢扬起,弧度越来越深,满眼都是喜欢。
有人敲门:“老爷,兴乐侯来了。”
林燮山脸上的笑容立刻消失,快速把雕塑放回盒子里,盖上盖子:“让他进来吧。”
老奴推开房门,史玉进来了。
林燮山:“你来做甚?我都说了要回屋歇息。”
史玉也不客气,开口就问:“太上皇和俍俍送的是什么寿礼?让我瞧瞧呗。”
林燮山:“只是瞧瞧?”
史玉撇嘴:“我能从国公爷手里抢走不成?”
也是。
林燮山打开盒子,给史玉看,显摆道:“太上皇和俍俍的这份寿礼可是送到了我的心坎上。”
年纪越大,林燮山也难免有了老人家都会有的孩童心——俗称幼稚。史玉看得很不爽:“太上皇和俍俍就是最偏爱你。”
林燮山盖上盖子:“那兴乐侯就要想想,为何太上皇和俍俍最偏爱我了。”
“哼!”
史玉气鼓鼓地走了。
史玉走了,林燮山才从盒子里又拿出那尊黄铜雕塑,小心地收进了自己的宝库中。宝库中央的墙上,挂着一副画。画上,将军征战沙场,背影肃杀。林燮山就把这尊雕塑放在了那副画的下方。他凝视着那幅画,久久没有动作。
多年后,林燮山病故,他棺椁中的陪葬品中有一副他珍惜了半生的画,有一尊黄铜的雕塑。林燮山百年后,康靖帝下恩旨,允林燮山葬在帝陵旁之后又扩建出的忠臣墓中。林燮山病逝之后,史玉、吴王、献王……这些永安帝时的老臣、重臣都相继地葬在了那里,最终,形成了一个以帝陵为中心的古俣国大型的君臣墓葬群。这也是俣国之后的历史上,一直流传的一段佳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