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奕也道:“嫏君,歇息一会儿再去吧。”
卓季:“我们一路紧赶慢赶,就是为了争取时间。哪有到了反而不急的道理。现在就去。”
林奕立刻对苍夫人说:“婶婶,那就现在去吧。”
苍夫人见林奕和秦忠义对这位卓医师很是客气,言语中甚至带着几分明显的恭敬,她也不敢拿乔,客气地说:“那就辛苦季医师。季医师请随我来。”
卓季放下白纱跟了进去,林奕直接对苍术生的女儿说:“惠儿姐,给季医师安排最好的院子,绝不可怠慢。”
因为苍术生与林家的关系,林奕与苍术生的儿女也相熟。苍惠儿听林奕如此交代,马上道:“我亲自去安排。”
林奕、秦忠义、常敬、刘皓月和靳大石跟了过去,原秀负责跟将军府的人对接,安排主子的住处。卓季没有问苍夫人苍术生的病症,马上要见到病人了,问了也无用。
到了苍术生的房间,苍夫人的眼角就红了,她看向林奕:“老爷他不肯我们进去,说是怕传给我们。军医也说要旁人少入,怕什么感染。”
卓季一听,便问:“军医可去京城培训过?”
苍夫人不懂,苍术生的长子苍庆南接下:“是。军中的四位军医都去京城培训过。”
卓季:“去耳房,我先换身衣服。常敬随我来。”
常敬:“是。”
卓季抬脚就往耳房走,见这位医生言行完全不同于一般的医者,苍庆南扯扯林奕,小声问:“这位季大夫,什么来路?”
林奕瞪他:“什么大夫!叫‘医师’!告诉府中上下,谁敢对季医师不敬,我打爆他的头!”
苍庆南倒抽一口气:“来头这么大?”
林奕:“他是连我爹都能训斥的人,你说大不大。”当然,没训过就是了。
这回就是苍夫人都倒抽一口气了,难怪此人的言行中带着几分强势。
跟在永安帝身边久了,卓季的言谈举止想不强势都不行。他自己或许没有察觉,但身为帝王宠侍,本身又极受朝臣尊重,他的举止自然与普通百姓有着明显的差别。
换好衣服,包裹了头发,穿了蓝大褂,戴着白口罩的卓季从耳房出来了。常敬也是这样一身的行头,林奕见状立刻说:“嫏君,我也想进去。”
卓季:“去换衣服。”
秦忠义:“嫏君,我也进去。”
苍庆南:“季医师,我可否也能进去看看我爹?”
卓季:“都去换衣服。”
三人衣服换得快,换好后,卓季带着四人进了屋。刘皓月和靳大石在外。屋内窗户开着,通着风,不过仍有着明显的药味。屋里有两个人,都戴着口罩。苍庆南一进来就说:“京城的医师赶到了。”
其中一人一听,立刻行礼,然后说:“将军服了药,刚刚睡下。”
卓季走到床边,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床上头发花白的男人,面容消瘦,面色苍白,嘴唇也是不健康的灰白色,看上去确实病入膏肓。
卓季问:“具体什么病症?急奏上只说突发恶疾,危在旦夕,却只字不提症状。”
医者眼带难色,掀开了苍将军身上的被子,一股夹杂着药味的恶臭扑面而来。就见苍术生从脖子到脊背都缠着绷带,绷带上有黄红色的血水和脓水渗出。如此模样,也难怪急奏上不便写清楚。不过卓季还是怒斥:“就算急奏上不能明写,为何不以密信的形式送抵国公府或陛下处?语焉不详,耽误诊治的时间!”
被训的军医不敢吭声,林奕:“嫏君,您消消气。”
卓季:“解开绷带,烛火再多点几根。”
屋内另一个负责贴身伺候的小厮去看大少爷,见大少爷朝他使眼色,他不敢耽搁,赶紧去点蜡烛,军医去解绷带,卓季让常敬和林奕去帮忙。
待纱布全部解开,就是林奕和秦忠义都拧了眉头。苍术生从脖子到肩膀,血肉模糊,都烂了。卓季在床边坐下,戴上手套,仔细检查伤口,问:“什么时候溃烂的?溃烂前有什么症状?”
军医:“将军从三年前脖子、肩膀和背上就陆续长了些肉包。平日摸着也不痛不痒的,将军也就没当回事。军医们看了,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后来,这肉包就越长越多。我等给将军开了草药泡汤、涂抹,都毫无效用。肉包虽然长得多了,但也确实不痛不痒,我等也查不出是何恶疾。将军的安危事关苍南军的安稳,此事也不能宣扬。将军只说反正无碍,随他长便是。
年节前,将军巡视军营,又操练兵马,因要穿铠甲,脖子和背上的包有的就磨破了。我等给将军上了药。恰逢南粤使团入京,将军不放心南粤的动静,日日前去军营督军,这破的包就越来越多。我等给将军用了癀炎消等药,稍有好转。将军肩膀上有一个包太大,穿铠甲硌得慌,将军就让我等给割了,哪知割了之后原本好些的包突然恶化,将军也一病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