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
“你又梦魇了。”
永安帝神色如常地把手抽了出来,翻身躺下,却盖着卓季的被子。卓季抬手揉额头,他显然被吃豆腐了,嘴唇上湿乎乎的,嘴里也有明显被人侵入过的感觉。梦到丧尸对自己伸舌头,醒来发现自己刚被吻,卓季有点想吐。
卓季放下手,把睡衣带子重新系好。一只手握住了他的手:“你夜夜不得安生,到底梦到了什么?”
卓季还在恶心,皱着眉,咧着嘴说:“梦到很多怪物在追我,要吃了我。”
永安帝蹙眉:“夜夜都梦到如此?”
卓季点点头,很疲惫。
“为何不用助眠的熏香?或喝些助眠的汤药?”
“那样我会陷在噩梦里醒不过来,更痛苦。”
卓季坐起来:“我出去。”
永安帝若第二日不上朝,他就让卓季继续躺着,哪怕卓季后半夜翻来覆去会打扰他。若永安帝第二日上朝,他会默许卓季出去。不过这回,永安帝却伸手把卓季拽了回来。
“再一个时辰朕也要起了。陪朕躺着。”
卓季又半坐起来,掀开帘帐,果然桌上的蜡烛快烧完了。永安帝每次上朝的时候,桌上的蜡烛正好烧完。卓季又躺了回去,翻身面朝墙。一个暖热的身体贴了上来,卓季的身体瞬间僵硬。
永安帝把卓季紧搂到怀中,无视他身体的紧绷,问:“胖子是谁?”
卓季的眼睛睁大,永安帝的眼里是危险。卓季可以清楚地感觉到永安帝扣在他腰上的那只手蕴藏的危险。他毫不怀疑如果自己敢说出一句让永安帝不满意的回答,对方会直接捏碎他的腰。
“胖子是曾经的故友。”
“只是故‘友’?”
“陛下,您想问什么?”
“你难道不是因为他才一直拒绝朕?朕不想听什么身心障碍症。你在这世已经活了十七年,足够你习惯嫏哥儿的身体!”
对卓季被吻中喊出“胖子”这件事,永安帝和所有的帝王一样,绝对不会心胸宽广,哪怕他还没有真正得到卓季。卓季笑了,永安帝的表情更加危险。他转过身,直视永安帝审视的目光,笑说:“陛下,胖子之所以叫胖子,是因为他真的胖。胖的程度和立膳堂的郝总管差不多。您觉得臣会喜欢那样的人?”
永安帝不知道什么郝总管,并没有因此展颜。卓季主动凑近永安帝,一副壮士断腕的口吻说:“臣若是吐了,陛下您不能治臣的罪。”
永安帝大手一捞,凶残地吻上了卓季的嘴。可在永安帝的舌头刚深入卓季的嘴里时,对方突然一个用力推开了他,永安帝沉了眼,卓季大口大口地喘气,双手紧抓着永安帝的衣服。
“不行,刚才梦到怪物追我,对着我吐舌头。您一吻我我就光想着怪物的舌头了。”
“……放肆!”
※
“年尚书,今上今日的心情,似乎,还不错?”
“米尚书,可是粮仓一案有了新的进展?”
负责配合刑部调查江南粮仓大案的吏部尚米万钟苦着脸说:“昨日今上还龙颜震怒,我还以为我这顶乌纱帽这回要保不住了。我也纳闷今上今日是怎么了,只是命吏部配合刑部速办。难道不是因为你们户部多了收成,让今上转怒为喜?”
年庆摆了下手:“这来年要选秀,宫里又恢复了宫分,三道灾民还未安置妥当,粮仓一案又有不少亏空,这马上就要到年底,还有无数人指着跟户部要银子,我都快愁死了,哪里去弄银子让今上转怒为喜?今上又突然命户部彻查全国荒地数目,三月内就要给出结果,我哭都没地方哭去。”
“那今上今日怎么心情如此大好?”
兵部尚书关明辉突然压低声音:“或许是宫里的那位,惹了龙颜大喜?”
其他人一听,纷纷摇头叹气:“陛下一世英名,却如此宠爱一位侍嫏。卓学士真是教子有方呐。”
“嘘——今非昔比。如今后宫无主,今上要宠爱谁,也不是咱们做臣子的能随意指摘的。今上心情好了,咱们的日子也才能好过啊。”
“后宫岂能一日无主?我等身为陛下重臣,当有劝谏之责!”
其他人纷纷点头表示赞同,关明辉却说:“程氏一案刚过不久,今上不愿选后也在情理之中。诸位同僚不若等来年选秀之后再向陛下奏议。”
不少大臣又点头表示赞同。宫中如今的几位贵主,嘉贵姰虽是皇长子生母,但他是嫏哥儿。惜贵妃膝下空虚。二皇子的生母是德傛,但德傛又不被陛下宠爱,同样又是位嫏哥儿,还着实没有合适的人选。户部尚书年庆眼尖,扬声喊:“史尚书这是要去哪啊?”
工部尚书史玉走过来道:“诸位同僚怎么都在这儿?陛下刚刚派人,命我立刻到奉天殿去。可能还是三道的事吧。不说了,我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