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仪仗所经之处,百姓们虔诚地跪在那里高呼万岁,绝大多数的人都是激动得泪流满面,尽管他们连亲眼瞧一瞧帝王模样的机会都不会有。帝王仪仗在一路行进至安静的街道后不久,停在了被改为“御邸”的原“陈宅”门口。大辂停下了,不表示永安帝就会立刻下车。
禁军侍卫、随行宫人,一拨拨的人先进去布置、选好值守的地点。等到礼部随行的官员和禁卫军统领前来通禀圣驾可以移至宅内。张弦和冯喜推开大辂的车门,宫人迅速摆好帝王下车的车凳,永安帝才起身虚扶着张弦的手,从大辂上下车。戴好帷帽的卓季,遮着脸,扶着王保的手跟着下车。
整条街道全部由禁卫军、北谷士兵把手,闲杂人等,包括那些地方官员都不能私自进入被封禁的区域。所以永安帝从车上下来,根本不可能被北谷的老百姓看到其真容。哪怕是负责警戒的禁卫军和北谷士兵,也不敢去偷瞄帝王的尊荣,绝对的各个目不斜视。
帝王亲临,自然是要稍作歇息。永安帝带着卓季,跟随领路的礼部官员走到他和卓季下榻的院落。永安帝让卓季去歇息,他一会儿要接见潘蔹之、潘北古以及北谷的地方官员。再一次感慨帝王也不容易,卓季去了厢房。厢房布置的自然比不上宫中,但在北谷这样的地方那也已是十分的舒适了。
卓季换下正式的深紫色锻锈海棠春归朝服。正紫色的衣服只有皇贵妃或皇贵姰可用,海棠也同样是。可卓季的纙裳中有许多都是浅紫、深紫,按理他也不能用这样的颜色,可立锦堂却会用这样的颜色给卓季做纙裳。这当然是永安帝要求,皇贵姰默许的。而海棠,卓季也用了。可以说,卓季手边的很多东西都是大大超出礼制的,可没有人反对得了。
这一路上越往北谷走,气温越低,空气也较为京城湿冷。这个时候的气温可比未来低了好几度,北谷已是四月,若按未来的阳历来算,已经是五月,屋子里却还需点着炭火盆取暖。卓季这次出行,带了常敬、小慧这两个贴身的,还带了王保和原秀这两个能管事的,花姑姑留在宫里管理翔福宫。翔福宫里的重要东西虽然都移到了奉天殿,但翔福宫还是要留人看管。
房间里没有地龙,床也是火炕,火炕已经烧着了,火笼也点着了。卓季洗了手脸就上炕歇着了,小慧去挂衣裳,王保送来暖手炉,问:“主子可要沐浴一番?”
卓季:“方便的话我洗个澡。”
王保:“主子想要沐浴,哪有不便之说。奴婢这就去安排,主子可要先食些点心?”
卓季把暖手炉放在炕桌上,从常敬手里接过红枣姜茶,说:“吃两块蛋黄酥吧,坐了一路的车没什么胃口。陛下那里你去说一声,我就不等他一起用膳了。”
“是。”
王保下去了,卓季喝了满满一杯红枣姜茶,身上也热乎了起来。常敬把空杯子拿下去,换上红茶。王保又回来了,端了一碟的蛋黄酥,还有一碟三个火烧。王保放下说:“主子,这火烧是火房那儿的本地厨子新烤出来的,陛下让冯公公送过来给主子您尝尝。陛下让主子您先歇着,陛下要晚一些才能过来。”
卓季心里暖暖的,他对王保说:“你去告诉张弦,让御厨晚上给陛下做一些蒸煮、不易凉的饭菜,要清淡些。陛下一路舟车劳顿,别大鱼大肉的太过油腻。”
“是。”
王保又走了。卓季拿起一个烧饼,咬了一口,味道好极了。
卓季晚上睡下了之后永安帝才回来。为了不打扰卓季,永安帝在外间洗漱更衣后才进了卧房上了炕。永安帝这边一躺下,卓季就醒了。永安帝拍拍他:“睡吧。”
“陛下怎么才回来?”卓季嘟囔地问,掀开自己热乎乎的被窝让永安帝进来。永安帝挪进他的被窝里,抱住他说:“朕晚膳是跟林燮山、潘蔹之、潘北谷和秦粟一起用的,说得久了些。”
“晚上有吃大鱼大肉吗?”
“他们吃了,朕没吃。朕听你的,吃得清淡。”
卓季放心了,不说话了。火炕也没有床帐,张弦在万岁和俍俍不说话之后悄声进屋吹熄了蜡烛,关了卧房的门又出去了。
永安帝也累了,很快就睡沉了。永安帝睡沉后,卓季就悄悄钻出了永安帝的怀抱,爬到永安帝另一侧,钻进了永安帝原先的被窝,避免自己熟睡中翻身什么的打扰到永安帝休息。后半夜被热醒的卓季迷迷糊糊地想,还好他换了被窝。
永安帝这一觉睡起来口干舌燥的。卓季亲自去熬了降燥生津茶给永安帝喝,并叮嘱张弦,要时刻注意让永安帝多喝水。北谷户外要比京城湿润些,可因为室内又是炭火盆又是火炕的,就难免干燥了。永安帝又是长途坐车过来,身体的抵抗力肯定要差上一些。在北谷这样寒冷偏远的地方,要特别注意。卓季还让小慧把茶送去给秦王和齐王,叮嘱两人的扶养嬷嬷,这几日先不要让两人出门,在屋里好好休息,适应一下这边的气候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