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傛的眼里露出母性的光芒:“陛下,侍身,有孕了。”
“万岁!恭喜万岁贺喜万岁!”张弦跪下就道喜。永安帝盯着德傛的肚子,没有反应。
德傛上前两步:“陛下,这个孩子已经两个多月了,还有八九天就三个月了。顺伃说三个月前的孩子很小气,不喜欢太多人知道他的存在,叫侍身过了三个月再说。”
永安帝回神:“快坐下!”
张弦爬起来扶着德傛,小心翼翼地送到旁边的隔间,让德傛坐下。永安帝跟过去,紧张了:“这还不足三月你就告诉朕了,会不会!”民间本就有孩子三月才坐胎稳定的说法,只不过并不严格。
“不会。”德傛轻摸肚子,说:“只要别闹得满宫皆知就行。侍身也是怕奉天殿里人多嘴杂的……”
张弦立刻说:“奴婢什么都不知道!”
永安帝激动极了,又担心:“这不能说,膳食上可如何安排?”
德傛:“顺伃写了一份膳食单子,每个月该吃什么,该怎么吃都写得极为详尽。侍身只要对着让宫人们去做便是。”
德傛这么一提,永安帝就想到了他与卓季的那场争执,情绪低沉了下来。德傛好似没看出皇帝的异样,说:“侍身那天只以为是腰疼,幸亏顺伃在场。他给侍身一查,发现侍身已经有了两个月的身孕。也就是那天,侍身和贵姰俍俍才知道,不能吃山楂。”
永安帝的手一震,开口:“他是因为知道你有了身孕,才跟你和贵姰说起了有孕后该注意的?”
“是。那天本来是说造纸厂的事儿,他见侍身腰不舒服。若不是凑巧,侍身还糊涂着。也得亏顺伃在,谁又能想到酸酸甜甜的山楂,有孕之人却是吃不得?谁又能想到,太医署……”
永安帝看向别处,不作声。德傛:“陛下,您和顺伃……”
张弦退了出去。许久后,永安帝出声:“德傛,你心里,可有朕?”
德傛站了起来:“陛下!侍身心里,自然只有陛下!您是侍身的天,是杦儿和这个皇儿的父皇!”
永安帝又问:“朕宠爱卓季,你可介意?”
德傛不敢看皇帝,他慢慢坐下,过了好半晌才哑着嗓子说:“侍身,又如何,不介意?可您是,陛下,是天下之主。这后宫里,就算没有顺伃,也会有别人。”德傛又笑了笑,“也好在顺伃是个好的,值得陛下疼宠。”
永安帝却自嘲一笑:“可他,却不会。”
德傛的眼睛倏然瞪大地转向皇帝,就见皇帝站起来朝前走去:“他不会。德傛,回去吧,照顾好朕的皇儿。”
不知为何,看着皇帝的背影,德傛突然有些鼻酸。
明傛在云玥宫一直等消息。见到德傛回来了,他跑过去焦急地问:“德傛,可问出来了?”
德傛让福全等人退下,坐下说:“陛下和顺伃的事儿,与你无关。你好好养身子,别操心了。”
明傛的眼泪下来了:“怎么会与我无关?陛下和顺伃从我那儿出去没多久顺伃就被陛下罚了思过,还派了禁军,一定是我与顺伃说的话惹陛下不悦了。”
德傛长叹一声:“我说了不是就不是,你也别往自个儿身上揽。陛下和顺伃,就是今日不吵,往后也要吵。陛下和顺伃之间的事儿,谁也管不了,也不能管。”
明傛:“到底是什么事儿?”
德傛摇摇头:“别问了。若顺伃想不通,他和陛下之间只怕会更糟。过几日陛下气性没那么大了,我去翔福宫走一趟。”
“可是陛下不许任何人探视。”
“我自有办法。”
德傛去了奉天殿,没能劝得了陛下。随后嘉贵姰也去了奉天殿,同样无功而返,就是太后都问不出皇帝和顺伃到底出了什么问题。嘉贵姰坐在炕上发呆,昌安在一旁不敢多问。嘉贵姰的心里五味杂陈。陛下没说他与卓季之间因何争吵,可陛下问了他一句话。
陛下问他:“朕与自由,你会选哪个?”
他当时的回答是想都未想:“臣侍选陛下。”
那一刻,陛下眼里闪过的黯然他看得清清楚楚。陛下为何会黯然?陛下与卓季争吵,卓季被变相囚禁,那卓季选的是什么就显而易见了。卓季选的,是自由。
陛下,越来越在意卓季了,所以才会如此介意卓季的选择。可嘉贵姰,却恨不起来。越跟卓季接触,他就越恨不起来,也越能体会到为何陛下对卓季会那般不同。即便是囚禁,也派了禁军。那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卓季即便是被囚禁了,谁也不能欺负到他的头上。
“卓季啊卓季,你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想到那一天卓季抱着自己安慰,嘉贵姰双手抱住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