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她难逃(89)
司南听他描述,又看他浑身沾满了枯枝败叶还有化开的雪,眉开眼笑,乐不可支,“小白如今越发威风了。”
她略想了想,转头朝宋青舒笑道:“我们一起去吧,小白万一伤人就不好了,你要是嫌麻烦,让福子与我一起去也可以的。”
宋青舒被这抹笑击中了心,心软的一塌糊涂,一时连连摇头:“我与你一起去,不算麻烦,也不远。”
两人心照不宣的不说那些破坏气氛的话,司南主动避嫌,宋青舒刻意哄美人开心,两人都挺高兴。
雪这时已经停下了,宋青舒怕司南冷,选择坐马车过去。
上马车时,宋青舒主动接过锦瑟手中的袖衫,笨拙的帮司南系衣带,“等接完小白,我们去买些布料衣裳,小年夜时皇兄与母后都在,你要打扮的漂亮些。”
司南见他说话的时候,声音轻柔,脸上带笑,不由想起了路训,刹那间心头颤颤,鼻尖一酸,一把拍下他的手,径直上了马车。
宋青舒楞了一下,以为她不耐烦,也没有在意,随后坐了进去。
司南在车厢中,一直掀车帘朝外看,那日在玉带河中若是没有小白,她都不一定能爬上岸。
十里荷塘此时俱都枯败,水也枯竭了,被一层厚厚的雪覆盖,连一根草叶都看不见,看起来分外凄凉。
乌云退去后,一轮橙日静静横卧,雪地里似凭空多了抹暖色。
司南远远就瞧见宅院门口石狮子底下蹲坐着一条大狗,身形高大威猛,坐的笔直,双耳竖起,正朝马车这边看呢。
“小白……”
司南将头伸了出去,手不住的挥舞,大声的呼喊着小白的名字,眼里泪花闪闪。
宋青舒静静地看着司南,嘴角含笑,他喜欢看她这模样,没有冷漠的姿态,也没有戒备,她此时是真实的,真情流露。
只可惜,是对着一条胖狗。
不过,他也想通了,心里并不太在乎,反正她在身边,装出来的也挺好。
司南看着小白募地一跃而起,朝自己这狂奔而来,一瞬间心头猛颤,眼睛都红了,“福子,你快些停下来。”
宋青舒的声音随后响起,“福子,停吧。”
司南迫不及待的奔出车厢,踉踉跄跄朝小白跑去,“小白,小白……”
宋青舒一出马车,就看到一人一狗激动无比的倒在雪地上,深情相拥,司南更是口中好狗宝宝小白的一通乱叫。
他半是嫌弃半是羡慕,看着一人一狗追逐,又情不自禁地笑起来,眉眼舒展,“福子,你说,高兴到流泪是种什么样的感觉?”
福子正看的开心,他挺喜欢小白的,忠心勇猛又可爱,是条好狗。
听到主子问话,便笑着道:“大概就是诺诺姑娘此刻的心情吧,诺诺姑娘以为小白死了,但是小白其实没死,或者是,当年王爷救下奴才的时候,奴才当时高兴的也哭了。”
他自小苦命,是王爷救的他,在风雪夜里,小小的粉雕玉琢的孩子,依旧在外头疯玩,入夜才回家,正好看到快要死的他。
宋青舒闻言皱眉,觉得福子说的一点都不好,果然没读过什么书的,解释不出什么大道理。
司南用力抱着小白,大哭起来,她这些日子,时时刻刻都在担忧害怕中度过,此刻看到还活着的狗,完全崩溃了。
她这辈子只想做个被宠坏的小公主,谁能想到,命运给她的,是逃生游戏。
这该死的命运。
小白卧在主人怀里,本来还兴奋到扭曲的胖身子,在听到主人伤心哭泣的时候,渐渐安静下来。
宋青舒等了半晌,才走过来,语气有些不悦,“一条狗而已,不必要这么哭吧。”
他因着顾忌她,还没有对她的家人真正出手过,她做什么哭成这样?
司南抹了泪,牵着小白往马车旁边走。
宋青舒见她从方才开始就不搭理他,多日来压制下去的暴戾又重新冒出,为了两人能平和,他都忍下了那么多,难道对她还不够好么?
这女人好像越发得寸进尺了。
司南却在这时转了头,眼泪鼻涕糊了满脸,鼻头都是红的,梗着脖子,口口声声的控诉他。
“我只是哭一条狗都不行吗?我家人都在你手上,我又不敢问他们的安危,我现在忍不住哭一哭不行吗?我又不是根木头,你是王爷也不能这样啊,你是大海嘛管这么宽?”
宋青舒才起的火气,就被这张小花猫一样的脸给戳漏气了,许久不见诺诺这幅样子,他一时有些忍俊不禁。
走上前,将她歪斜松动的袖衫拢好,有些不解:“诺诺,我就在这,你问我不就行了?”
司南哭的可怜兮兮,眼泪似断线珍珠滚滚而下,“那我问你,我爹到底怎么样了?司家族人还好吗?你有没有对他们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