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她难逃(82)
宋青舒恨的心都开始疼了起来,犹如针凿斧劈,她要咬舌自尽,绝食之后,又要自尽?
他愤怒地掐住她脖颈,在司南耳边低吼起来:“你不是会装么?往日你叫的那么好听,怎的今日不装也不叫了?嗯?诺诺,你知道我有多想杀了你么?”
宋青舒像毒蛇般凑到司南耳边,用恨之入骨的语气道:“花楼里卖笑的婊-子都没你这么会演,诺诺,我真是没瞧出来,没瞧出来啊……”
司南泪流满面地看他,眼里全是绝望与哀恸,因着舌头受伤,说话有些口齿不清:“你不是恨我,巴不得我死么?那我去死好了,你心中好过了,总能放过我家人吧?”
宋青舒微眯了眯眼,颊边不断抽动,恨不得当场掐死她,恨声道:“你最好乖乖活着,本王说过,你死了,这笔账不算完,定远的那群人一个都不会留。”
说完就猛翻起身,将衣衫重新穿好,欲-火一时难消,可他已经无法进行下去。
他愤怒中狠狠地捶了两下床柱,床柱竟然没承受住,吱嘎两下应声而断,连带着床帐一起塌了下去。
司南赤身躺在倒塌的床帐里,等宋青舒的脚步远去,才停止了抽噎。
月色笼窗,丝缕顺着床帐缝隙落下,司南看着帐顶,神思清明,眸光微冷。
过了好一会才坐起身,低头一看,身上又被掐青了,宋青舒一贯不知轻重,她拉过被子遮住自己,才喊了锦瑟进来。
很好,保住了性命,听他话里的意思,定远的人应该也是安全的。
这样三番两次后,他仍然愿意对她手下留情,说明他最生气的时候已经过去了,不然,宋青舒早就将她一刀砍了。
从她落进陷阱的那一天就知道,她逃不掉,总有这么一天的,她挡不住他的怒火,只能最大程度激起他的怜惜。
他还是变了不少,从前总是笑的温和,看着就假的要命,像戴着面具似的,如今竟也怒的绷不住,阴森可怕,怒火炽热。
屋中重新暖和,燎炉中的炭火又旺盛起来,司南渐渐放缓心神,‘砰’地倒在枕头上,只觉疲累,日日这么算计着过活,累的一根指头都不想动了。
不知道路训回去没,是否已经了解情况,是否误会了她?
她有些想他了。
司南翻了个身,闭上眼的时候,眼角落下一滴晶莹剔透的泪。
经了这么一遭,悬在头顶最难熬的剑已经落下,夜里睡的反而很好。
她答应过父亲,要活着去找他们,要说到做到。
翌日一早,天气更加冷寒,薄雾未消,四处朦胧。
因着昨夜落雨,今早的温度更是一降再降,呼吸间面前全是白烟,树枝表面的水结成雾凇,包裹着厚厚一层,瞧着十分别致有趣。
锦瑟知道她昨夜肯定受了累,早上便没有叫她,想着王爷那么生气,今早怕是不会到这来。
谁料她刚刚端着食盒过来,就看到宋青舒披着昨夜那身云纹鹤氅,站在小院前,一动不动,大氅衣摆底下是一根根已经结冰的冰凌,尾端正湿哒哒的滴着水。
“王爷,您这是?”锦瑟看着他吓了一跳,“王爷,这天气太冷了,您什么时候到这的?衣服全都湿了,您快进去换换吧,姑娘还没起身……”
宋青舒理都不理,不等她说完,径直转身走了。
锦瑟乍然看到他冰冷阴狠的面色,只吓得浑身一激灵,鸡皮疙瘩全都起来了,目送宋青舒背影消失,她面色惊恐的进了房间。
屋中燎炉已经熄灭,为了通风,留的窗子正呼呼往里灌着风。
她手脚麻利的重新拨火,昨夜断掉的床帐和床柱全都扯下了,没有再换新的,司南说冷的要命懒得动了,就这么凑活。
锦瑟见司南依旧没醒,便放轻了手脚,走到近处一看,司南满脸通红,双目紧闭,眉头蹙起。
她伸手一探,竟然发烧了。
……
宋青舒一夜未眠,心里烦躁难以抑制,入了冬,便不用经常进宫请安了,他找不到去处,只觉偌大的王府冷寂无比。
他该怎么处置这个女人,她在自己心里,等于是重新活了一次。
从前不在乎的时候让她逃,她逃不掉,在他松了警惕、愿意肯用心的时候,她逃了……
心中恨意依旧难消,可昨夜她那生无可恋的样子刺痛了他的眼,她在自己面前,从未露出这样的姿态,她一直都是生机勃勃、恣意快活、快言快语的模样。
她从前装的多好啊,差点淹死都不露馅,饮酒他喝多少她就喝多少,其实压根就喝不醉,这个女人,心机深的很,更是不知从何时起就想着逃跑。
福子进来禀报了一些事儿,他一个字都没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