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她难逃(120)
又搂过司南,嗓音轻柔,清润含笑,“诺诺,这几日可还好?”
“嗯,我很好。”司南将他推开,这样的宋青舒其实让她很不习惯,也或许是她自己心态有变化,“天气太热了,你去洗洗吧。”
转头看着他笑意淡然的模样,心内一阵没来由的烦躁。
司南告诫自己,若不是因为他,她如今日子过的不知多么快活。
看他笑的开心,觉得碍眼极了,心内愤愤,等过段时日,看他还能不能笑得出来。
又心觉这人着实可怜又可恨,真心为他的,他不敢信,假仁假义的,他却奉为圭臬,他这一生,活着是为了什么?
干脆死了算了。
他难道真的不知道自己的亲娘不是慈安太后?司南心内满是疑惑。
她这般想着,颊边又落下一吻,随后宋青舒将全身重量压在她身上。
宋青舒紧紧靠着她,在她耳边喃喃道:“诺诺,这几日可真是累死我了。”他心中发狠,不过头一次做这些事,很是花了时间。
司南将他推开往湢室走去,强笑道:“办差事哪有不累的,便是往日我谈生意,偶尔也会疲累的。”
宋青舒回想起司南与人谈判的模样,真真是光彩夺目,心内不由一柔,又默默挺直了脊背,心内决心也越发坚定,皇兄说的对,他这次定要好好做的。
“诺诺,我这几日才知你说福子他们幸运是何意了,那些人,压根不把庶民当人。”
他从前都不知道,那些高高在上奢侈无度的世家,背后竟是尸山血海填成的,他的那点事,与他们比倒也不算什么。
司南心道,你从前也不把奴才当人,不过开口却成了,“是,王爷定要惩恶扬善,如此也能为皇上分忧解难了。”
她将心底那一点不安按捺下,说不定,皇帝并不会答应呢?或许这件事光慈安太后一个人推不动,看宋青舒如果继续,那些老百姓或许会过的比现在好呢?
但她唯一确定的是,只有宋青舒继续了,她才有挣脱束缚的可能,否则,她和路训都不会有好下场。
此刻这么想的,不止她一个,慈安太后明白自己儿子的性子,仁义仁德,是真正的明君。
这样的君王是百姓的福祉,却不是皇家的福祉。
她执掌大庸数年,深谙其中弊端,先帝也曾想废除那些权势过大的世家,可无奈气数已成,无人牵头,谁都不敢轻易变动。
牵一发而动全身,宋家是基于这些世家的支持才创立了如今的盛世,若是真的要改,恐怕朝堂动乱,万民难安。
慈安太后的身影,此时正立于一间满是长明灯的屋中。
屋中供桌层层叠叠,皆是宋家帝王的牌位,她目光从上头一点一点的移动,心中可惜,她若是能立在这上头,便好了。
不过,这千秋功业,能放在自己儿子名下,想必史书上,也能有她浓墨重彩的一笔。
视线落在离自己最近的那一块牌位上,她却露出了极为不屑的神色,满眼嫌弃与憎恶,不过两眼就挪开了。
“母后,儿子来迟。”嘉宁帝躬身行礼,又苦笑道:“今日为了那臭小子的事儿,实在是头晕脑胀……”
慈安太后却捻着手里的佛珠,淡笑道:“皇帝,这是好事,你应该高兴。”
嘉宁帝做不解状:“母后,这算什么好事?”若是处理不好,恐怕朝堂不稳。
“舒儿挑起的,不止是一件小小的□□,更是咱们大庸最大的弊病,其实你一直都知道,只是你也没什么好办法,不是么?”
嘉宁帝登基以来,励精图治,立志做一个万民敬仰的好皇帝,他的确早就看出了,只是多年疮疤,哪里是那么容易治好的。
“母后,这件事非同小可,阿舒应付不来的。”
慈安太后蓦然转身,神色极为冷肃。
“他虽应付不来,可他是最合适的,大庸臣民供养他这么多年,他胡闹了许多年,如今正是他出力的时候,他有什么理由拒绝呢?”
嘉宁帝习惯性摇头,他太了解宋青舒了,也习惯将他护在身后。
“母后,阿舒不能做这个人,这是一把钢刃,伤人亦伤己,若是阿舒有事,母后您定会伤怀。”
“我伤怀?”慈安太后嗤笑起来,又满脸正色,公正不阿。
“皇帝,如今的大庸,早已不是从前了,当年为了笼络那些世家贵族,宋家不知出让了多少利益,致使如今皇权微弱,百官不显,宋青舒乃皇族之人,生时若不知报国,一副残躯徒留何用?”
嘉宁帝闻言怔怔,似是不知往日偏爱幼子的母后为何变化这么大。
……
宁海听到里头不时传出来的分辨声,连忙站远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