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被煞魔缠上了(125)
谢必安只看了一眼就着了谜。
“闭眼!”
范无救捂着他的双眼,不知道在那片墙壁上鼓捣了些什么,再一睁眼,他就站在了杜鹃花海里。
上一刻还在阴暗逼仄的石室,不过眨眼就移形到了山上,对谢必安来说还真是个新奇的体验。
壁画之后,藏着一个盛大的春日。
无妄城里没有四季,硬要说的话,点点鬼火若夏夜萤光,弥弥落叶若秋日金黄,无人踏足的阴暗孤冷属于寒冬,偏生是没有春天的。
谢必安心里忽然被洒进了和暖的光芒,这是杜鹃花海,这是他再难见到的春天。
“看看就好,”范无救松开他的衣袖,放谢必安前行几步观花看景,嘴里仍是不饶人,“不许摸。”
不是他记仇,是这里的东西摸不得。
“这是子母煞,从你碰了朽木上的血迹开始就开始了。石室里刻着的四副壁画就是子煞,想出去就要一个一个地破解了——哎,说了别摸!你看着鲜艳新奇的好玩意儿,指不定哪一朵就是脏东西,还有你不知道煞魔藏在暗处,时时刻刻等着把你困在这里永日沉沦!”
范无救看见谢必安又偷偷伸出指头,这一回总算眼疾手快给拦下了,又絮絮叨叨说了许多,不时还注意着四野异动。
“你看,这里有一只蝶!”谢必安目不转睛地盯着枝头,他只是想指给范无救看看,这里有蝴蝶,地府没有的蝴蝶。
一个在认真说教,一个心思却都在玩上,范无救算是明白谢必安为何总是学不好咒法了。
“听话,别动,咱们先出去,我领你看更好玩儿的。”
子母煞,子煞破了才能看见母煞,最后将母煞的煞魔除了才算完。
范无救上一回遇到这个还是抓贪吃鬼的时候。
谭池不光是吃了猎人的心,整个村子都被狼孩拉扯进了煞里,每一户人家都是一个子煞。每一个子煞里,都是数不清的血狼与鬼魇。子煞有时候又接着连环煞,一环套一环,破了子煞,母煞里的贪吃鬼带着他的血狼等在街上,也是个让人头疼的难题。
范无救足足在丹徒山浴血奋战了整整两个人间月,才把贪吃鬼抓回去,救整个村子出梦魇。
这里没有两个月的时间给他,他可以出来偷玩一日,谢必安却不能两个月不回地府。
无妄城里的恶鬼一直以来都被谢必安手里的一本无妄册压着,白衣无常若是长久不在城里,那群东西不知道要掀起怎样的波涛。
“我能做什么?”谢必安听话收回手指,微微侧耳,歪着头问范无救。
“呆着别动。”
范无救不知道这漫山的花海里会藏着什么,原地不动兴许是最安全的。
他曾经进过一个像这样的煞。
在那个煞里,街上是追逐嬉戏的孩童,檐下是晒太阳的长须翁和白发妪,黄发垂髫,并怡然自乐。雕栏玉砌,画楼高歌,来往言笑,市井昂然。
范无救以为自己是回到了家乡,可他只是和人打了个招呼的功夫,满城的亲朋乡邻尽化厉鬼,一个一个排着队地往他身上扑,每个人都巴不得在他身上咬下来一块肉。
他不能保证,脚下杜鹃花海会不会也是这般情形,只能是小心为上。
谢必安不知道什么时候把他久不使用都快忘了扔在何处的警神鞭召了出来搭在手心,以实际行动向范无救说的“呆着不动”抗议。
他又不是什么柔弱不能自已的小妇人,祸端是他惹的,自然他也要出手来解。
范无救心知拗不过这傻子,便不再多言,脚下挪动,不自觉站在了谢必安的身后。
两人脊背相向,互为后盾。范无救的体温也贴着薄衫传来。那时候的范无救还没有一身的孤寒,呼吸之间带动的身躯微颤,就像琴弦弹拨在谢必安的身上。
只是这一个出神,美好的杜鹃花海终于有了异动。
从谢必安面前的那一朵开始,鲜艳的花儿如被狂风吹散一般,从枝头上脱落,红瓣坠地,忽然变成了血一样的一团殷红。
过耳吹起,激了谢必安一个冷颤。
漫山的杜鹃被阴风吹起,鲜红的花瓣若红雨瓢泼,纷然坠地。
先前落下的已经化为殷红染透泥土,源源不断的后来者继而激荡起血的尘与风,就连谢必安的衣角也沾了红梅。
谢必安再没有分神整理的功夫,因为红花落尽以后,带着嫩绿的枝条开始疯狂地抽长起来,若疯魔一般遮天蔽日。
枝条宛如触手,扭动着要缠上他们的腰身,将他二人困在杜鹃花海里。
“小心!”
范无救一边出声提醒,手却已经握着铩虎镰挥了出去,斩断要向他们二人所在伸过来的一根枝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