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没有若是，没有如果。

母亲病逝，她哭的最凶，然后被张平送去了临安，至今为止，她都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要被送去临安。

日后怕也不会知道了。

张冉冉埋着头想了很多，座上的张平看着她也想了很多。

张冉冉更多的继承了周晓霜温柔的样貌。他以为自己可能都记不清周晓霜的模样了，可此时想起，音容笑貌似乎就在昨日。

他张了张嘴，不知道该嘱咐些什么好。他和张冉冉说话的机会不多，这些年张冉冉在临安，更是只有书信。

说是父女，两个人实际却不熟悉。

“去了王府，照顾好自己。”到最后，他只憋出这一句话来。

张冉冉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深深地给张平磕了头，就起了身。

红盖头落在头上，张冉冉眼前暗了下来。她只能瞧见张进亥走到自己身前，蹲下身。

她爬上哥哥宽阔的背，环住哥哥的脖子。

张进亥突然觉得眼睛发酸。他稳稳地托着张冉冉，脚步沉重的走向外面。

临走到门口，张平突然叫住了他们。

“家里的院子，我给你留着。”

张进亥脚步微顿，张冉冉盖着红盖头，看不见表情。但她环着张进亥的手忍不住收紧了些许。

“谢谢父亲。”

她听见自己说。

“去吧。”

张进亥一路把她背到侯府的正门口，喜娘手里握着燃着的红烛，持着镜子，往轿内照了照。

然后张冉冉就被送进了花轿里。

顾明磊都没来得及仔细看上一眼。

顾平峰在边上打趣道：“你心急什么，过了今日，你就能在家里看个够了。”

“去你的！”顾明磊的脸也有些红，听见顾平峰还拿他寻开心，没好气地踹了一脚。却被顾平峰躲开。

“起轿——”随着赵德海一声高喝，坐在轿子里的张冉冉只觉得花轿稳稳地被抬了起来。

按规矩，花轿要绕至花好月圆的牌坊过，以求花好月圆的好兆头。张进亥只能跟着迎亲的队伍走到一半，然后在牌坊下的土地公公庙那儿包点火熜灰回家去。

老人说，这叫接火种，象征好运的。

绕过牌坊，花轿就直奔八王府而去。

太子和一众官员都已经等在了王府门口。顾明磊翻身下马，去花轿前接张冉冉。

他有些紧张，手心出了不少汗，伸出手才发现，他连忙在身边顾平峰的衣服上蹭了蹭。

顾平峰满脸黑线：“小八你……”

可惜这会儿顾明磊根本没心情想这个，喜娘掀起了轿帘，他小心翼翼地把手伸进轿子里。

没一会儿，张冉冉温软的手就搭在了他的掌心。

他牢牢握住，牵着她走下了花轿。

门口摆着火盆和瓦片。

顾明磊牵着她走上台阶，身后的碧青帮忙拎起张冉冉喜服后面长长的拖尾。张冉冉紧张的指尖都有些发颤。

顾明磊包住她的手：“别怕。我就在这儿呢，跨过了火盆，踩过瓦片，我们就可以拜堂了。”

张冉冉想要侧头去看顾明磊，可隔着红盖头，她什么也没看着，只能自己深吸一口气，她抬起脚，小心地跨过门口的火盆，然后踩在瓦片上。

瓦片被踩碎，门两侧响起鞭炮声。

她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地一缩，顾明磊立马把她护进了怀里。

“请新郎新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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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章拜堂

第五十二章 成亲（三）

张冉冉看不见眼前的场景，她一低头，只能看见自己朱红的裙摆，和小小的绣鞋尖尖。手里的红花绸缎似有千斤，她牢牢地握着，心想自己的手汗都要把那绸缎打湿了。

顾明磊也紧张，他偷偷地用余光去瞟盖着红盖头的张冉冉，瞟一眼，又立马收回了目光，脸颊通红。

皇帝和皇后坐在前面，饶有趣味的看着两人。

这小夫妻害羞的很，不知道自己当年是不是也像这样，满心欢喜的期待这红盖头下的妻子。

唱祝词的礼部官员关止，他穿着官服，戴着乌纱帽站在皇帝手侧，见新人站定，气沉丹田，

“燃烛——”

小厮上前点燃了台上的喜烛。

“焚香——”

被点燃的长香被插进了香台。

“奏乐——！”

早就等候在一旁角落里宫中乐师奏响了喜乐。

张冉冉攥紧了手里的绸缎，耳尖发烫，她和顾明磊只有一拳之隔，他身上好闻的艾香就钻进鼻子里。顾明磊也同时握紧了绸缎，他吐出一口白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下面可就是拜堂了。

喜乐开始没一会儿，关止就再次气沉丹田，这回堂上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一拜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