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上午。

顾云舟考完一身轻，在考场外面等着严泽涣出来，随着铃响，许许多多的考生涌了出来，顾云舟一眼就锁定了人群中的严泽涣，给他送上一瓶矿泉水。

“考的怎么样？”

“还可以。”

“走吧，去吃饭。”两人回去住宿的酒店，吃了午饭的两人躺在床上午休。

顾云舟很快就睡着了，严泽涣则是躺在床上发呆，无眠。

身边的翻身摩擦声让严泽涣从发呆中醒来，他侧头看着另一张床上背对着他的顾云舟。

说起来，他这么顺利的考完，最该感谢的就是他了，当时他多要的那张报名单子不是怕写错了，而是为他要的。

虽然顾云舟嘴上不说，但这个情他还是要承的。

这也是他这十多年的生命里，除了家人第一次有人对他如此用心了。

【黑化度下降5%，黑化度：80%。】

两人又在那里待了一晚，第二天坐着专门的大巴车回去。

……

天气慢慢转凉，冬天已经携眷些寒风来临。

顾云舟陪着严泽涣回家去拿厚衣服，他住在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农村里。

房子看起来就有种经历良多的陈旧感，里面好多农具和农产品，还好现在天气冷了，那些东西还没坏。

虽然房子里的东西比较多，但还是干净整洁的，可以看出房子主人的用心程度。

顾云舟撇头看着一旁沉默无言的严泽涣，知道他还是没能从家人离世的痛苦中走出来，现在说什么安慰的话都有些单薄，他抬手拍了拍严泽涣的肩膀。

严泽涣的声音有些低哑，“我没事，进去吧。”

严泽涣把要带的东西装好，拿起许久没用的烧水壶，上面都有些落灰了，一看就是很久没人用了。

他攥紧烧水壶的把手，眼眶有些发酸，他现在好像还能看到、听到他父母的叮咛声和妹妹的笑声，那些幸福的画面犹在昨日。

薄唇抿起，一滴泪从泛红的眼眶掉落，砸到他手上，他状似无意的抬手擦了一下眼角，拿起烧水壶走出去，在水龙头下冲干净，然后装满水。

站在屋内的顾云舟透过窗户看着外面的严泽涣，尽管他什么都没说，但这一次的他腰背不再像以前那般挺直，透着一种深深的寂寥和哀伤。

现在已经快要晚上了，没了回城里的车子，两人就准备在这睡一晚，明早再坐车回去。

严泽涣拿了一些柴火，准备先烧火暖和一下屋里，不然晚上肯定冷的睡不着。

屋子里慢慢暖和了起来，就该准备晚饭了。

顾云舟见严泽涣一直在忙，也不好意思一直坐着等吃白食，他走到严泽涣身边，“要做饭了吗？我可以帮你做些什么？”

严泽涣把手里劈好的柴火递到顾云舟面前，“你帮我烧火吧。”

“好。”顾云舟接过柴火，坐在小凳子上，就准备把柴火塞进去，感受到严泽涣无意间扫过的视线时，他手里的动作停住。

好家伙，这是在故意试探他呢。

顾云舟重新操起富家少爷的人设，拿着柴火在烧火的门洞那比比划划，但还是没有放进去。

他抬头看着严泽涣，求助道：“我这个，放进去就行了吗？”

“我没烧过，要不你和我说一下怎么弄。”

严泽涣压下心里的怀疑，蹲下来，详细的和顾云舟说了怎么烧火比较好的技巧，然后从家里找了些能吃的东西，准备动手做饭。

家里情况一般，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严泽涣很小就会做饭了，这么多年，他的手艺已经很不错了。

很快就炒出来两个菜，还烙了几个香喷喷的金黄色的葱油饼。

烧火的顾云舟虽然经过了严泽涣的经验传授，但「第一次」烧火的他还是弄了一身灰，有些灰头土脸。

去浴室简单擦洗了一下才出来吃饭。

虽然只是些简单的家常菜，但味道还是很不错的，吃多了山珍海味的顾云舟再次吃上这些朴素的饭菜，胃口没来由的好，多吃了好些。

吃完饭的两人躺在床上休息，各自看着手机。

顾云舟刷着无聊的八卦，严泽涣则是在看手机里他家人的照片，也是他手机里唯一的一张合照，还是刚买下手机的那天照的。

他放大照片，骨节分明的手指细细摩挲着照片上家人的笑脸，一股酸涩的感觉涌上心头。

如果……如果他当时没有去这个什么所谓的贵族学校，他就不会错过父母和妹妹的葬礼，不会连他们的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如果他没去，或许……或许他能阻止这场悲剧的发生，他现在还是和他的父母、妹妹过着平淡却幸福的生活。

但是，没有如果，一切都发生了，他什么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