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天下都等着朕废后/新婚第一夜就想丧偶(107)
明飞卿这才意识到自己竟然跑回了镇里。
更糟糕的是,他的帷帽不知何时在奔跑的过程中被风吹掉了!
这张脸在南国境内没有遮掩地展露出来,必定会惹来许多祸事。
他转头望向身后,只看到一片树林,他跑得离河边太远了,天青他们居然没追上来!
“美人,你是从画本里跳出来的吗?”
乞丐揉搓着肮脏的手,舌头伸出来隔空朝明飞卿舔了一下。
明飞卿:“.......”他想吐。
他后退数步,本想逃走,膝上却爆发出一阵刺痛,他脚下不稳,摔到了地上。
刚刚还能健步如飞,现下双足却脱了力,连站立都变得困难。
那两个乞丐看他柔弱至此,眼底生出幸灾乐祸,四只手一同伸过来,想把他扶起来,再往他身上摸去。
明飞卿痛恨自己未曾习武,以至在这种境地下毫无自保之力。
就在四只脏手要碰到他时,脏兮兮的少年忽然从屋顶飞下来,从天而降般落在明飞卿身前。
他徒手把两个乞丐推开,又飞起一脚把两人踹歪在地!
明飞卿:“!!!”
那两个乞丐见痛击他们的是前两天被他们按在地上打的人,一时恼羞成怒,正要爬起来反击。
明飞卿眼见那少年摔裂一块瓦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过去,用瓦片尖锐一端划破两个人的眼睛。
那两人立刻倒地痛喊,手上全是血,眼睛也一片血肉模糊,当即落荒而逃。
眼见危机解除,少年功成身退想离开,却听身后那道轻柔的声音求助道:“我起不来了,你能扶我一下吗?”
少年生生顿住脚步,却不肯回头。
明飞卿故作虚弱地喊了一声:“好疼。”
他看到少年笨拙地在原地转了两圈,走去角落里抓起一捧干净的积雪,他把满是冻疮的手埋进积雪里,用力把手上的血污洗干净。
但他的手又肿又黑,实在是很丑,怎么洗都洗不干净。
他又折回角落里不见了。
明飞卿一惊,还以为他又跑了,没过一会儿,那少年又折返回来,手上多了一根干净的树枝。
他走过来,朝明飞卿伸出树枝。
明飞卿看懂了他的意思,却装作不知,问:“你想让我做什么?”
少年把树枝往他手上戳了戳。
明飞卿见他似乎不能说话,才知他是哑巴。
哑巴。
淮瑾不会是哑巴。
他伸出手,左手扶住树枝,右手扶着墙,艰难地站立起来。
就在对方要收回树枝时,明飞卿忽然用力一拽,把这个脏兮兮的人拽到自己面前。
少年十分抗拒,却在被明飞卿捧住脸颊的瞬间,不忍做过多抵抗——淮子玉骨子里,是很喜欢同飞卿亲近的,这一点就算失忆了也不会改变。
明飞卿捧着他的脸颊,拨开挡住他面容的乱发,他看到的是一张鼻青脸肿还布满瘟疫毒斑的脸,这张脸,崎岖恐怖,根本看不出有一点跟淮子玉相似的地方。
他甚至在看清这张脸的那一瞬间,被吓到了。
少年敏锐地捕捉到他眼中的这一丝恐惧。
他知道自己丑陋不堪,形同怪物。
他挣开了梦中仙子的怀抱,重新爬上屋顶。
明飞卿不知道他去做什么。
很快,这人捧着那个帷帽又从屋顶跳到他面前。
明飞卿:“.......”
少年比划着让他戴上帷帽,这样才安全。
明飞卿低下头,示意他帮自己戴上。
少年崎岖恐怖的脸颊微不可查地一红,整张脸变得更丑了。
但他的动作十分小心温柔。
明飞卿趁此机会,顺势去看他的胸口,那里全是毒斑和腐烂的肉。
看不出是不是箭伤,他身上的衣服也很破旧,不是西溱的布料和纹饰,脖子上也没有那圈白色狐毛。
淮子玉说,他会把那件狐毛里衣贴身穿着。
这人身上没有。
纵使一切迹象都在扑灭明飞卿的希望,但他对这个少年却有种无可割舍的熟悉感。
他替自己整理帷帽白纱的动作都那样熟悉,跟淮子玉如出一辙。
“公子!!”
闻安带着侍卫赶来了。
他这一声喊把少年吓得浑身一抖,立刻就要跑。
明飞卿抓住了他的手臂,一阵风吹过来,少年头上深藏的白发全部暴露无遗。
明飞卿心中一空——淮子玉何时有过白发啊?
他不是淮瑾。
纵使身段相似,年龄相仿,但天壤之别的外貌和发白的头发令他心生绝望。
他和淮子玉一同长大,除了淑皇贵妃,世上没人比他更了解淮瑾。
正因为了解,所以他能确信这不是淮瑾。
“你生病了,我让...大夫给你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