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姐听见这道阴冷的声线,心神一凛。
她垂头开了口:“多年前,我这里有一位清倌,她叫莫苓。”
“有一日晚上,莫苓被一个人破了身……”
香姐细细地把当年的事情道来。
香姐离开后,莫清寒看向陆宗霆:“不知陆督军对这件事情可有印象?”
他紧紧地盯着陆宗霆。
陆宗霆思索了一会,然后,他摇了摇头:“我并不记得这件事。”
“当年我上任的时候,确实有人做了很多手脚。”
“我记得有一日我在督军府,烂醉到下午才醒来,不清楚昨晚发生的事情。”
陆宗霆对那晚的记忆是完全模糊的。
莫清寒冷呵了一声:“那我来告诉你,当晚发生的事情。”
他的眼中骤然涌起冰冷的光,光亮很快就被黑暗吞噬,没入暗幕之中。
莫清寒缓缓开口,带着极深的恨意:“那一晚,破了莫苓身子的人,就是你。”
一字一句,蚀骨的寒意袭来。
陆宗霆没有开口。
莫清寒眸色幽沉:“莫苓以为你会给她一个交代,可是那晚之后,你一直没来。”
“几天后,你的人送来一份东西给她。”
陆宗霆知道莫清寒讲的是什么,他没有说话。
莫清寒拿出做妾文书,摆在了陆宗霆的面前。
他眼底掠过锋芒:“这份东西,陆督军一定很熟悉吧。”
光线照了下来,照亮了桌上的文书。
上面写着莫苓和陆宗霆的名字,清晰可见。
陆宗霆扫了几眼:“我从未签过这份东西,也不知道这个东西从何而来。”
莫清寒的心沉到了谷底,随即而至的是凛冽的恨意。
他早该料到,这个男人不会承认。
寒意席卷而来,冰冷覆上了莫清寒的周身,他目光所及之处,仿佛都变得阴郁黯淡。
莫清寒怒极:“事到如今,你还不打算承认吗?”
“你毁了莫苓的一生,心里没有任何愧疚吗?”
声音重重落下,空气仿佛都冻结了一样。
莫清寒的心比这严寒冬日更为冰冷。
到了现在,陆宗霆还在装模作样。
莫清寒真想撕下陆宗霆伪装的面容,让他也体会一下,自己多年来经历的痛苦。
陆宗霆沉眸,缓缓开口:“你作为一个特工,应该明白,字迹是最容易被模仿的。”
“眼睛看到的东西,并不一定就是真的。”
陆宗霆的话暗藏深意。
莫清寒心里一震。
但是此刻,恨意充斥着他的心里,凉意层层漫起,淹没了所有的光亮。
莫清寒并不相信陆宗霆的话,他嘴角冷意骤深:“你给了她希望,又让她坠入地狱。”
文书被叶家藏了起来,莫苓无法证明自己的身份,为了谋生,只能重新接客。
她的身子越来越差,最后缠绵病榻。
莫清寒眸底深处涌动着重重黑暗。
光亮似乎从未抵达他的眼底,他永远被暗色笼罩。
莫清寒的声音低了几分:“那晚以后,她后来生了一个儿子,但却病死他乡。”
莫清寒的目光越过陆宗霆,眼底隐着沉痛。
他仿佛看见了那个冰雪漫天的冬夜,母亲逐渐失了生气。
他从未体验过家人团聚的温暖,那一夜,他更是失去了唯一的亲人。
一幕幕过往交织而过,莫清寒心里一寸寸凝结成冰。
莫清寒声线冰冷彻骨:“莫苓一辈子都得不到你的承认。”
他的神色愈加沉了:“而我要的只是一个真相。”
母亲这辈子过得那样悲惨,到死也没有得到她想要的答案。
每次想到这里,他对陆家的恨意就会愈加重了几分。
这时,门外走进了一个人,他沉沉开口:“我来告诉你什么是真相。”
声音落进沉滞的空气。
进来的人是陆世贤。
陆世贤的视线,看向莫清寒。
他已经知道了莫清寒的事,眼底眸光深浅不明。
陆世贤开口:“当年的事情和你想的不一样。”
莫清寒不答,认为这只是陆家的借口。
陆世贤继续说道:“那一晚,我和陆宗霆约在酒楼见面,但是他一直没有出现。”
“当时我察觉到不对劲,便让人在全上海搜寻。”
陆世贤视线飘远,想起了当时的场景。
他的声音继续响起,低了几分:“我在一家妓馆里找到了陆宗霆。”
“那时他被下了迷药,人事不省。”
陆世贤看向莫清寒,声线愈加沉了:“莫苓在他的身边,她也被喂了药,陷入了昏迷。”
当时他极为愤怒,晓得是有人设局要陷害陆宗霆。
幸好他来得及时,处理了这件事情,并且封锁了全部消息。
而陆宗霆对此事并不知情,他也是最近才和陆宗霆提起此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