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继续开口:“苏明哲沉迷大烟是假象,就是为了诱你入局。”
敌人心思险恶,隐在暗处,他们就假意被骗,设局引那些人出来。
这场棋局,事关生死,他们必须谨慎万分。
清清冷冷的声音响起,落进戴衡耳中,似霜雪一样。
戴衡怔住了。
随即愤怒涌上他的心头,温聿生竟然失手了。
温聿生若是早告诉自己,苏明哲没有中计,他也好另做打算,不会落到今日的境地。
叶楚冷眼看着温聿生,嘴角的冷意愈加深了。
叶楚缓缓开口,“你认得这个人吗?”
她抬起手,把净云的照片砸到他面前。
照片很轻,随着叶楚的动作,却似重重地砸在了戴衡的心上。
戴衡低头看去,他怔了几秒。
柔和的灯光落下,清晰极了。
照片上的人是樊景昀。
他曾经是寒塔寺的净云大师,只不过如今寒塔寺被封,净云被抓。
戴衡不晓得,叶楚为什么要问他这件事。
戴衡:“我见过他,但与他并不熟悉。”
他们两人曾是狱友,但是他并不听从净云命令。
戴衡和莫清寒进入汉阳监狱的时间一致,避免放过一个错漏,陆淮将他的名字记了下来。
但是,陆淮调查净云时,却发觉与净云交往甚密的人中,并没有戴衡。
不过,这并不能排除戴衡的嫌疑。
陆淮问道:“你知道汉阳监狱吗?”
戴衡:“我在里面待过一段时间,樊景昀和我是同期入狱的,但我不常与他接触。”
监狱里的人鱼龙混杂,他为了保全自己,和那些人走得并不近。
戴衡继续开口:“之后,我刑满出狱,就更不清楚樊景昀的情况了。”
陆淮沉思,这样看来,戴衡似乎并不听莫清寒的命令,他接近苏家,或许是其他人的授意。
但是这也不排除他撒谎,刻意撇请他与净云的关系。
陆淮话锋一转:“戴司令知道这件事吗?”
如果戴衡背后的人,是戴士南呢?
他直接听命于戴士南,是戴士南的另一颗棋子,这样他自然与莫清寒没有关系。
戴衡的心一紧。
为纪小姐做事,是他个人的意愿,旁人并不清楚。即便是他的家人,他也没有透露半句。
这件事情本就与戴司令无关,若是戴司令知道他做的事情,他担心会牵连他家人。
戴衡下定决心,开了口:“这件事是我一个人的主意,与戴司令无关。”
这时,叶楚立即说了一句:“你撒谎。”
“买通温聿生,诱骗苏明哲,这一切全是戴司令让你做的。”
她刻意如此,正是想试探戴衡的反应,看他是否会露出什么马脚。
戴衡更慌了:“此事真的与戴司令无关。”
“戴司令事务繁忙,我虽是戴司令的远亲,但是与他见面的机会很少。”
陆淮不动声色地观察戴衡,戴衡脸上的神情不似作假。
这样看来,戴衡背后的人并不是戴士南。
既然不是戴士南的话,那他背后的人究竟是谁?
陆淮的声音淡漠至极:“是谁派你接近苏家的?”
戴衡:“没有人让我……”
这时,陆淮举起枪,眼底漠然。
“砰砰”几声枪响。
枪声裹挟着严寒的气息,呼啸而来。
冰冷的子弹擦过戴衡的头顶,直直打入身后的墙壁。
雪白的墙壁上,留下了几个极深的弹孔。
肃杀之气漫起,凛冽至极,向戴衡席卷而来。
窗外的夜愈加黑了,黯沉的光线无处不在,笼罩着寂静的房间。
陆淮的眼底似幽深寒潭,望不见底。
枪往下移,然后定在了那里,对准了戴衡的额间。
陆淮的嗓音沉沉落下:“我最后再问一次,指使你接近苏家的人是谁?”
陆淮缓缓说道:“我的耐心不够,你还有一分钟的考虑时间。”
他的声线极低,却带着凌厉的气息。
戴衡的背上早就覆上了薄汗,沁湿了他的脊背。
他仿若身处冬日,料峭的寒风向他沉沉压来,寒彻入骨。
时间悄然流逝,分明只过了几秒,却仿佛极为漫长。
这时,叶楚的手伸向腰侧,握住了枪。子弹上膛,动作极快。
她抬起手,面无表情地执枪指着戴衡。
此刻,两把乌黑的枪一齐瞄准了戴衡。
周围的压迫感更加浓烈,重重地压在戴衡的周身。
叶楚不温不热地说了一句:“看来你是不想开口了。”
话语间,胁迫之意极为明显。
她的食指微曲,大有立即开枪的趋势。
戴衡忽然开口,声音颤抖:“指使我接近苏家的人是一个女子,她姓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