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洵解释道:“在家里耽搁了一会,你晓得,我先前离家那么多年,回来没多久又出远门,他们总要讲上几句。”
那人点头,端起架子教育他:“多陪陪家里人,何必在外奔波?”
贺洵笑了:“不是你让我陪你去北平吗?”
那人愣了几秒,仿佛脑中记不得那些事情,正准备开口反驳。
贺洵的眼睛一眯:“你现在又不认账了?”
贺洵的语气很平常,像是在开一个最普通不过的玩笑。
但是,他的面容虽平静,却倏地有一股压迫感袭了过来。
那个人很快反应过来,自责道:“瞧我这记性,年纪大了,脑子都不中用了。”
贺洵:“先睡一觉吧,到了北平还有很多事要做,精神一点才好。”
那个人点了点头:“你说的没错。”
“……”
陆淮的手下在这个卧铺包厢外面的走廊上站了一会,状若寻常地抽了一根烟。他并没有听到什么有用信息,便离开了。
走廊上的脚步声极为细微,普通人根本就听不到。但贺洵却听得很清楚,任何一点声响都逃不过他的耳朵。
贺洵将几块大洋放在桌上,嘴角一勾:“多谢。”
那个人忙说:“我演得怎么样?”
贺洵笑了笑:“演得不错,还需要提高。”
方才贺洵进了火车后,在寻找车厢的过程中,察觉到了身后有一个人在尾随。
跟踪他的人步子很轻,动作很小心,定是受过了训练。不过,发现一个尾随之人,对贺洵来说只是小事一桩。
贺洵进了车厢后,立即给了对面那人一些钱,说是有人在跟踪,让他陪自己演一场戏。
事成之后再给剩下的部分。
那人自然很快答应了下来。
坐在贺洵对面的人虽然高兴地收了钱,仍是有些不放心,担心自己惹上了什么麻烦。
他随口问了一句:“你是不是犯了什么事?为什么会有人跟踪你?”
贺洵解释:“我的家族大,总有一些麻烦的事情。”
那人就不再多问。
……
另一头,陆淮的手下回了原来的车厢,告诉叶楚,贺洵目前并无可疑之处。
他问是否要继续派人盯着贺洵。
叶楚说不必了。
她清楚得很,贺洵的举动看似正常,要么是因为他行事谨慎,要么是因为他身上真的没有疑点。
如果方才贺洵没有露马脚,那在这一列开往北平的列车上,他也绝对不会让自己暴露。
叶楚不想多生事端,毕竟,这列火车看守严密,出事的概率小到可以忽略不计。
更何况,叶家这件事做的隐秘,外人只知道叶嘉柔成绩不好,送去北平补习,又有谁会去管旁人的家事?
现在最要紧的事情,是平安抵达北平。
叶楚的思绪静了下来,却在这次北平之行中,仍旧保持着警惕心。
……
火车停下,车门打开,旅客们提着大包小包,陆陆续续下了车。
叶嘉柔跟在叶钧钊身后,她都已经到了北平,事情再无扭转的余地。
叶嘉柔不发一言,持续沉默着,她知道就算自己说再多的话,也没法让叶钧钊回心转意,带她回家。
叶楚他们一下车,陆淮的人立即散在火车站附近,不远不近,将叶家一行人围着。
他们状似无意,分散在叶楚他们附近,但是叶家人的举动都在他们的视线之内。
这是叶楚和陆淮商量好的事情,叶楚自然知晓。
从火车站到叶家大宅这段路上,陆淮的手下都会一直跟着他们,以免发生变故。
他们一面保护叶楚,一面监视着叶嘉柔。
等到叶钧钊夫妇离开,叶楚和陆淮将叶嘉柔转移后,他们才会撤离。
火车站现在的旅客来来往往,拥挤得很,他们小心地随着人群走,同时关心着叶家人的情况。
而叶家其他人都一无所知,他们坐上了汽车,车子开往叶家在北平的宅子。
叶钧钊已经提前打过招呼,房间都已经收拾好了。
一行人到了叶家宅子后,都回了各自的房间。
而叶嘉柔也被送到了自己的房间里,叶嘉柔在北平的这段时间里,叶钧钊也让一个婆子盯着叶嘉柔。
这个婆子忠实可靠,不会有所隐瞒。
因为叶钧钊害怕叶嘉柔在北平也会不省心,闹出点事,所以他干脆找人看着叶嘉柔,让人随时和他汇报。
叶嘉柔被送到房间时,叶钧钊他们都在场,叶楚还语重心长地告诫了叶嘉柔几句。
“叶嘉柔,你在北平要安分守己,不要像在上海那样胡闹。趁这个机会,你好好读书,也别再起歪主意了。”
叶楚继续说,语气暗含警告:“我看北平这个地方不错,清净,你待在这里也能静一静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