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徒怎么还不证道(124)
“几万年,才孕育出魔尊这样强大到违背天理的存在,可惜宁扶沅却是个蠢钝的。”
“她劈开望墟山后,得了那么多法器珍宝。竟不想着把所有魂……灵气全吸收了,好飞升上界,只一心想逛遍六界,瞎看热闹。”
“真是荒谬可笑至极!”
她音调尖锐地说完,转头望向嵇无泠平静的神色。
黑气缭绕的脸上,终于多了几丝兴奋。
“你做的事情我都看到了,你叛出正道,投奔魔尊,就是想尽快飞升的,对不对?”
“不若你帮我个小忙,我会助你。”
嵇无泠黑眸平静无波地看着她,温和地笑了笑:“师尊并非靠灵气修炼,吸所有灵气有何用。”
“她应该——杀遍此境界所有生物体,来吸食它们魂魄滋生的煞气吧?”
几乎在嵇无泠话音落下的瞬间,无数凄厉刺耳的尖叫争先恐后地涌入这间屋子,像是,从那女子流淌的黑衣中传出的。
随着那女子挥动衣袍,杂音很快消失,她看着嵇无泠,慢慢笑了笑,却显得几分阴沉可怖:“这么理解,也没错。”
明明是和宁扶沅一样的脸,嵇无泠的心脏却毫无波澜,生不起半丝半缕的动摇。
只觉得这个披着师尊皮、肉的东西,低劣又卑贱。
“哦,我懂了。”嵇无泠摩挲了一下指尖,表情淡然地抛下一枚重弹,“你是那无烬海。”
几乎他话音落下的瞬间,一股冷彻神魂的寒意,便将他贯了个对穿。
像是有一把冰刃,自被她抵住下巴的指尖插入,没入他头颅,不断试图绞断他的神智。
既然他到过那个地方,会猜出她的本体是无烬海,黑衣女子并不意外。
她甚至满意地点点头:“是又如何?”
“我说过,我和魔尊是一体的。你杀我,她也会因神识海半毁而死。”
“你不杀我,我也迟早会与她融为一体,离开这里,拿到支配身体的权力,重新吞外界万物。”
她试图学着宁扶沅的模样,朝他耳畔吹气:“我能吞万物,如今众神已陨,这个世界的天道,再无管束我的可能。”
“而如今,你只需提前把我从这个地方放出去——你就能飞升去上界,怎样,这个交易,是否划算?”
嵇无泠微微一笑。
他反手抓住她的手腕,似乎被说动了。
“是划算。”
“你倒不是个蠢的……”
黑衣女子的话音未落,下一秒,一股滚烫的灼热,突然从嵇无泠握住她的掌心里传出,在他的指缝间,迸射出刺眼的火焰。
几乎是瞬间,那金色的火便“嘭”地窜飞膨胀,包裹住她整个躯体,将她烧成了灰烬。
很快,火焰骤熄,地上只剩下一滩厚积的黑水,不断拓宽,瞬间漫过嵇无泠的腰腹。
那死气沉沉的黑水,只平静了一瞬间,便立刻拔高,如凶兽张开獠牙,掀开万丈巨浪,意图张嘴将嵇无泠吞没。
它刚将他吞没入腹,却突然感受到一阵灼热的剧痛。
金光乍破,穿透那四分五裂的巨浪,无数淅淅沥沥的水珠子飞溅到墙上。
嵇无泠立在屋子中央,抬起眼眸,面上哪里还有半分温和无害。
他收起掌心里的火团,面色寒凉如冰,静静地盯着地上那滩,企图重新塑造成人形的黑水。
“可惜,我本就是为杀你而来。”
那黑水已经重新拔高,长成了宁扶沅的模样,自鸣得意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痕,它不可置信地盯着嵇无泠,眼底闪过一丝畏惧。
“天火,这是神造物,早就消失了,你手里,怎么会有天火?”
嵇无泠扯了扯唇角:“你给扶桑树下生死蛊,又趁机夺走雌树的时候,就没想过——”
“此前,会不会有其他人,也借扶桑树,溯时间而上了吗?”
“你!是你?!”无烬海灵光一闪,终于想起了什么。
这些年,宁扶沅在天道的排挤下,神智逐渐不清,最严重的时候,它曾两次短暂逃出过神识海,占据宁扶沅的身体。
第一次,它借宁扶沅的身份,引诱那个名为玄雀的弟子,借他之手杀了一千弟子。
第二次,它潜入秘境,欲胁迫扶桑树助它溯回时间而上,回到被众神绞杀封印之前——却被告知,扶桑树的秘机已经被人窥破,使用过了。
一气之下,它毁了扶桑树,令其雌雄两树,终生不得相见。
现今看来,那个窥破天机,盗用了扶桑树溯回术的人——
竟然是宁扶沅这个看上去,丝毫不起眼的小弟子?
他不是才几百岁吗?
显然,嵇无泠并没有给它耐心解惑的打算,他已然从眉心里抽出一把赤红色的长剑,朝那无烬海化作的人形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