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植叹曰:“嘿,这是哪家的,这两个红木箱子看起来挺阔绰啊!”
她刚说完,就听小六子指着街对面,结巴道:“刚才、那个……哥哥!”
符安因为身高优势,也看到了。
刚刚那个跑掉的小乞丐,现在正站在他们对面的人群中,听到吆喝声,也扭着脸朝马车看去。
原本迷茫好奇的神色在看到马车上插着的红边黄底旗后,变作了明显的厌恶。
符安一愣,刚想问姚植这个旗子是什么来头,就见那小乞丐弯下腰,捡了块石头,狠狠朝马车砸去。
符安下意识闭眼,乞丐捡石头砸马车这事给他留下了些许阴影。片刻,就听到了马受惊嘶叫的声音。
看来是投中了。
对面的人群顿时炸开了锅。
“啊呀!踏过来了!”
“谁!谁扔的石头!”
符安睁开眼,只见那小乞丐已经趁乱挤出人群,朝街东跑去。旁边有人想去拽他,可惜没拉住。
“是个小乞丐!”
“啊呀,我的酒!”
此时,城门口乱作一团,各种声音都有。受惊的马撞翻了对面送货郎的架子车,车上的酒噼里啪啦碎了一地。
姚植个子矮,并没有看到到底马是怎么受惊的,不过她反应快,当这边的人群也往后退时,她已经稳稳地拽着符安往城内闪。
“大叔,饼不要了,我们明天再来!”
符安回头,借着身高优势找那个小乞丐的身影,这时,只听混乱的人群中传来一个声音:“爷!爷,看清楚了!还是那个小混蛋!”
马车内传来一个男人的怒吼:“抓住他!务必给我抓到他!死孩子,他爷爷的,愣着干什么,你们这群吃干饭的!抓不到他就统统给爷滚走!”
于是,马车旁的几个随从奋力地拨开人群,往街东方向追。
那男人咬牙切齿的声音虽然尖锐,但姚植还是听出来了。
“卧槽!”她睁大了眼,停下脚步“不会吧?!”
是那个劫船的江鬼首领!
因为劫船那天,符安一直昏昏沉沉,被一桶冷水泼醒后,更是耳鸣眼花,所以对那个劫船人的声音并没有什么印象。
此刻,他只听到了那个人要找那个小乞儿,满心焦急,不假思索地把坐在他肩膀上的小六放下来,交给姚植,“你俩先回去!”
之后,他迈开长腿往小乞儿逃跑的方向狂奔。
姚植此时很想去确认车内的人是不是那个江鬼头子,因此也顾不上符安。她牵着小六,努力踮起脚朝人群中央看。
她就不信,这人能在左右摇晃的马车里稳当坐着不出来!
姚植一边吐槽着自己这一世的身高,一边努力探着脑袋往马车那里看。
然而令她失望的是,车夫很快的就把马安抚好,重新装整了车,慢悠悠走了。至始至终,那人都未露面。
姚植啧了一声,只好放弃,先思考到哪里跟符安汇合。
旁边小店里倚在门口看热闹的酒姑娘磕着瓜子,跟旁边的伙计闲聊:“瞧瞧人家赵传神,哼,认了一个爹,一下子从讨饭吃的乞丐变成了凉州跑商人,回来探亲还有马车专门接送。这命格,你几辈子都修不来。”
旁边伙计鄙夷道:“呸!谁都知道他干的是什么生意,说是跑商卖山货的,跟着他去做生意的乞丐们,有一个算一个,都没回来!肮脏买卖,跟谁不知道似的。这种命给我我都不要,我就老老实实当个跑堂的,起码活得干净不背命债。”
姚植脚下一转,跑来问道:“你们说的,是马车里的人?他做什么生意啊,瞧着这么富裕?”
酒娘点头,吐了瓜子皮,说道:“可不是嘛,我敢说梁庄都没他富。嘁,他以前就是个乞丐,死皮赖脸的认了个干爹,去做水上生意,看码头的,这不,一下子就飞黄腾达了。”
“嘿,真的啊?他干爹哪位啊,这么大能耐,码头都能归他。”
酒娘拇指一伸,往上面指指:“喏,还能有谁,咱凉州最大的那个。”
“他爹是个大官?”姚植装傻,“李州牧?”
酒娘哼笑一声,道:“可不是嘛,最大的官。”
姚植心道:爹的,这次跑不掉了!看来不是江鬼勾结李捷,而是李捷养了这批江鬼!
李捷前天还派人来布庄商议案件进展,说什么在凉州找不到线索,不如撤案。巡江队多天来一直沿岸问询百姓,百姓皆说江鬼是朔州的,这么一来,他一个凉州的州牧就不好查办了。
奶奶的,瞧这谎扯的,驾轻就熟。简直是官员中的实力影帝!
姚植愤恨完,低头看到指着街东方向一脸着急的小六,这才想起来,她还要在这茫茫人海中,找到一个智商不上线的大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