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崇拜能在历史上留名留下光辉事迹的人,但她也知道,数千年的历史,无数的人,来来往往,活着死了,能在史册中留下姓名的,却是能数的清的。
到头来,她仍是沙砾中普通的一颗,混在沙堆中,等待着被风吹散,之后消失不见。
姚植脱了鞋子,打了个喷嚏。
这个喷嚏把她从落寞中又拽回了现实。
先想办法取暖吧,不然深山老林,还是秋天,待一晚上会冻死的,就算没冻死,这样晾着也会感冒,古代医疗条件不好,得了感冒也是很有可能没命的。
姚植揉了揉鼻子,刚要起身,听到了对面山林中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她顿时僵住,一动不动的盯着山林出口,心道:“糟了!要是什么山林野兽就惨了!”
就在她神经紧绷做好转身就跑的准备时,从山林那边走出来一个女人。
年龄不大,头发用木簪松垮的挽着,背着一个小竹筐,看到姚植,亦停住了脚。
姚植默默松了口气,笑了笑,打了个招呼:“妹妹是这里的山民?”
那姑娘也笑了,唇边一抹浅浅的小酒窝。
她道:“不,我是等你的守山使。”
“什么玩意?”
那个姑娘挽起裤腿,绕到一旁,轻巧地踩着小溪中搭的石头桥走了过来。
姚植伸长了脖子看着那没在水里隐约露出石头尖儿的小石桥,一脸怔愣。
那姑娘走近后奇怪的问:“你是游过来的吗?怎么把衣服弄湿了?”
姚植:“……嗯,嗯。我游过来的……”
她当时就该再仔细看看!石桥就在她淌水过来的旁边!
她究竟是为何要给自己找罪受啊!
“那,刚刚你说你是什么?”
“守山使。”那姑娘笑道,“我是专门等你来的守山使。”
“什么是守山使?”
“就是回归稷山,在这里等待归人,守护山心的人。”
“归人?”姚植心中闪过一个想法,“所以我是?”
“千年后的归人。”姑娘给她行了个礼,“欢迎回来。”
姚植一脸莫名其妙,思考了一会儿,她问道:“那你们是怎么判断一个人是否是归人呢?”
“你就是。”那姑娘说道:“神巫有说过,你在这里的人生轨迹才是最重要的。你这人,是开局的关键,这局关乎数千年来千万人的人生,所以,你是归人。”
“什么局?”
“人生之局。绵延千年,与千万家有关。”
很厉害的感觉啊!
姚植心跳加速,面对自己这突如其来的重要性,有些不知所措。
“所以……所以说,我……我很重要?”
“重要不重要不在于人,而在于这人站的位置,开悟的时机。”小姑娘坐下来,笑盈盈道,“小姐姐,生而为人,自然都是有用的。历史看上去只是名人的纪传,实则是千万人存在过的证明。史书也只是历史中很小很小的一部分,而真正的历史,就像这稷山,每颗组成山的沙砾,每棵长在上的树,都是这山的一部分,即便是被风吹去了,被人伐去了,它们也曾是长在这山中的,也是存在过的。”
“存在即意义……”姚植喃喃道。
“是呢!”小姑娘点点头,“神巫说,等悲伤过后,迷茫散后,你就知道路在哪儿了。或许下了山就能找到连接千年,属于你的那条路。”
“真的?”
“不骗你。”
姚植突然热了眼眶,她深吸口气,问道:“神巫是谁?我能见到他吗?是在这稷山上吗?”
“神巫就是神巫,他无处不在,也一直与我们同在。”
姚植信念有些崩塌。
刚刚还坚信自己真的能找到人生意义,可这也太不靠谱了。
“神巫到底是什么?”
“是人。”
“神巫神在何处?”
“知道你从何而来,也知道你将要去向何处。”
姚植怔了。
那小姑娘嘻嘻笑着:“哎呀,天色晚了,快些跟我走吧。”
“去哪儿?”
“送你到穆王府。”小姑娘抬头看了看天,道:“这个时间刚刚好,走吧。”
再说符安。
在姚植还在山林中乱走的时候,他已经吃完了饭,跟着穆郡王悠闲地坐在正厅慢悠悠的聊天。
穆郡王身边跟的人各个都懂手语,所以除了慢一点之外,聊天还是没什么障碍的。
毕竟穆郡王太和蔼了,亲和力十足,符安又不是特别拘谨的人,何况还迷迷糊糊的不太在意上下级的身份差异。
于是天真的以为注意礼貌言辞就好的小平民符安跟无所谓什么规矩反正一直很和蔼可亲的穆郡王聊天还是蛮愉快的。
直到饭后不久,侍卫来报,楼和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