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瀚？”和光接近江瀚，发现他果然伤得极重，绝影没有记错，江瀚胸口的伤一片狰狞，他的脸色苍白奄奄一息，但是仿佛撑着这么一口气，就在故意等待他们。

江瀚微微掀开眼皮看了一眼和光，又慢慢的扭头看了一眼烈月重华他们，显然，这不是他等待的人，他的目光里毫无掩饰的流露出了失望。

“你们是谁？”

“我们是魔族，我叫重华，他是烈月，我们在几年前在这片森林里认识了绝影大哥，也去兽族拜访过，或许你还有印象？”重华说。

江瀚的目光本来有几分散涣，但是重华的话让他略震了震，他涣散的目光和精神终于振作了几分：“魔王陛下？”

“是我，我们从绝影大哥那边知道了这个地方，过来看看。”重华直接说道，又三言两语交代了他们怎么会掺和进来的前因后果。

他和烈月并没有见过江瀚，但显然江瀚是知道他们的，得知了他们的身份，又听重华轻描淡写的把兽族的情况一带而过，他的脸上不可自抑的流露出了几分痛苦来。

“绝影……他们还好吗？”

“他们都很好，精灵族也来帮忙了，你们族中的大多数人都没事，但损失肯定避免不了。江瀚，你并不是真的要致他们于死地吧？否则，你就不会在这里等着，你其实是在等绝影，或者任何一个兽族中人，是不是？”烈月清脆的声音响起：“能告诉我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吗？”

江瀚沉静的听着他们说话，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他侧过头又去看那墓碑，墓碑上简简单单，只写着菲儿之墓，后面是一个小小的土丘，就此了结了一个花一样灿烂的女孩子的一生，他们顺着江瀚的目光看过去，都有些沉默。

菲儿的人生，的确是一个悲剧。

“我对不起她。”江瀚的声音沙哑：“她死之后，我替她报了仇，杀了那对夫妻，也没放过她那狠心的父母，可是那到底是她的父母，我除了吓唬他们，让他们每天晚上做做噩梦，忏悔一下自己的罪过之外，又能做什么？”

“你恨你的族人吗？”烈月轻声说。

“恨他们？”江瀚摇摇头：“比起他们，我更恨我自己。”

“所以，你产生了心魔，然后被人控制了心神，是不是？”重华并不愿意跟他纠缠，直接问他最关心的事：“是鬼族还是魔道？”

魔道，就是指那些人修中专走旁门左道之人，以及那些走火入魔之人，他们的心性被邪恶的道术所侵蚀，早已经偏离了正常的修行之路，所以被人称为魔道——和魔族，一字之差，却谬以千里。

江瀚倏然扭头看向了重华：“你……”

“难道……是菲儿？”烈月失声问道。

江瀚苦笑一声看向烈月，心思这么敏锐的吗？

而烈月也和重华他们面面相觑，他虽然说当时灵光一闪想到了，但是也真的没有深思熟虑，江瀚这样等同于承认的表情，烈月也很吃惊。

烈月这人从来是大大咧咧的性格，他见状干脆一屁股坐下来，拍了拍江瀚的肩膀：“不如，跟我们说说？既然你说比起你的族人你更恨你自己，想必你也并不想成为对方利用的傀儡成为屠杀你族人的凶手吧？既如此，咱们不如合作？”他说着看向绯云：“绯云姐？”

绯云点点头走奥江瀚身边便要施展治疗魔法。

江瀚一怔，但随即伸手拒绝了：“不必了。”他说：“我的伤我自己知道，能撑到现在已经很好，你们想知道什么，我告诉你们。剩下的事就拜托你们了。”

“如果你觉得对不起自己的族人，有些事与其托付别人不如自己动手。”绯云耸了耸肩，并不在乎江瀚的拒绝，而是和芙蓉一起强行开始给他疗伤起来：“你的伤重不重，死不死得了不是你说了算，我才是大夫，懂？就别以此逃避了，你已经逃避了很多事，也逃避了太久，后果怎么样难道你现在还不清楚吗？”

江瀚一噎。

重华给了他一个‘你自己体会’的眼神，高深莫测的也在烈月身旁坐下：“不是打算和盘托出吗？还等什么？”

这些魔族人可真是……江瀚觉得自己以前对魔王什么的了解大概有误，可是，这似乎也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

江瀚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和光递给他一壶水，他接过来艰难地喝了两口，然后慢慢道来。

菲儿死了，那孩子也死了，可是江瀚却不能像弄死那对夫妻一样除掉那对同样狠心的夫妇，江瀚的痛苦比之前更甚，他便开始越发的独来独往避世而居。

而江瀚从此出没最多的地方，则是菲儿的墓地这里。

但是，他并不知道，菲儿因为满腔怨恨而死，她的怨念使得她堕入了鬼道，而修行了鬼道的菲儿生前的怨念随着她的修行越发强大，慢慢的浸染了总是耗在这里的江瀚，在江瀚不知不觉的时候，他本来就有的心魔越来越大，一点一点被侵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