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澈这是……在异化。

异体有着各种不同的基因, 阿澈又是不那么稳定的克隆体, 在环境的刺激下，很容易诱变最合适的一种异体基因，阿澈在这种恶劣的环境里消耗了足够多的体力, 生存的本能让他自发地开始异化，不止会失去人形身体，精神也在随之而来的异化之中受到影响。

这时的他，释放了内心最真实、却也最压抑的他, 差不多就是人性与兽性的争执。

这种情况下，他的精神极度敏感，谢传灯甚至能感觉到他的尾椎骨里正在凝聚着什么, 想要破体而出。

那么，这个时候，最好不要刺激他，而是应该将他安抚下来, 改变环境，让他不再继续异变。

改变环境是非常容易的，谢传灯只是抬了下手，将恒温仪器放出，周围的温度便扭曲起来，缓缓上升。

但是不刺激他是要怎么样？

他忍不住思考在阿澈做到哪一步时他会忍不住暴起撕了他。

他的手已经在乱摸了……谢传灯发现自己的脾气真的是好了很多，甚至都没有生气，只是在冷静地在用精神力引导阿澈有些混乱的思维。

精神力接触之间，便有一点信息交流，让他忍不住脸色一黑……所以，阿澈被刺激到的话，居然是死前想和他睡一晚？

呵，真是伟大的理想……去！也太没出息了！

谢传灯一时间忍不住在精神里透露出来。

阿澈当然也就感觉到了，他有些高冷地表示：“胡说，哪怕把这个愿望放到星网上，所有人也都会评价是伟大的理想。”

谢传灯忍不住冷笑出声：“那我还真是荣幸啊。”

“你在害怕！”阿澈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漆黑的眼眸边沿闪着淡淡的蓝，似乎正在扩散

“怕你么？”谢传灯轻声道，“不是我看不起你，但是阿澈，推开你，我只要一根手指就够了。”

他的带出的孩子，怎么都越大越不可爱。

阿澈却很直接靠近他的脸，在极近的距离里传递着他的吐息：“你怕被我喜欢。”

谢传灯脸色一僵，一时有些狼狈：“胡说！”

“是不是胡说，你心里不清楚么？”阿澈一点都没有平时的乖巧，反而像看清一切般咄咄逼人，“你失败过，就爬不起来了么？”

如果是别人说这话，谢传灯便也听之任之，如风过耳了，偏偏说这话的是阿澈。

这个被他捡到的小子在靠近他的心房后，在这一刻像只狮子一样闯进心里，一爪子将他拍懵，让他狼狈地想起最不愿意想的事情。

从未有一刻，让他那么清楚地感觉到，阿澈是不同的。

他说的话，做的事，每一丝精神，对他的影响，都是不同的。

谢传灯长出了一口气。

没错，前世的事情，是他的心魔，也是他一直不愿意触及的阴影。

那时，他去昆莱卧底，但原本门派中的人仙老祖却担心他被昆莱收服不愿回归，直接分魂附身在一名死去的凡人女子身上，以他妻子的身份与他一同入了昆莱。

那百年时间，两人虽无夫妇之实，却让自己的对情爱之事简直到了如履薄冰的地步，就怕哪一天这位老大心血来潮，让自己真娶他，成为他忘情之道上的磨刀石——毕竟他可是能和鮟鱇鱼生儿育女、以人仙之身变身为女、完全无视天道人伦的存在。

谢传灯现在都不敢想当年是怎么过过来的。

也因此，他视情爱如猛兽，几乎有一种本能的畏惧，这种畏惧转过一世，却还是刻在他心里，难以磨灭，甚至不愿回想。

这事情也是他最不愿意承认的。

不愿意承认遇到过那么难堪的事实，不愿意回想弱小时被人如此欺负，更不想承认曾经败的那样彻底。

“阿灯不是不喜欢我。”阿澈低头吻他的脖颈，在他耳后轻轻道，“你只是害怕，才拒绝我。”

谢传灯怔然间，默默地闭上眼睛。

终于，他再度平静下来。

“我也不确定，”他深吸了一口气，静下心神，淡定道，“不过，也许是一个办法，你愿意被我利用一次么？”

阿澈笑了一声，在他耳后轻轻一舔：“我总是不会拒绝你的。”

……

一小时后

完全清醒过来的阿澈神色惊恐地缩到墙角，捂住衣服，整个人都遥遥欲坠。

谢传灯平静地穿好衣服，整理好衣襟，眉宇间的薄红飞快散去，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阿澈像个小狗一样湿着眼睛，很委屈巴巴地看着他。

“还要我帮你穿衣服么？”谢传灯皱眉看他。

他不说话还好，一说话，阿澈的泪水啪嗒就掉出来了。

谢传灯脸色更不好看了，冷漠道：“把尾巴收好，别让人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