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夜晨星+番外(217)
零告诉自己,他只是为了不让少年陷入在不属于少年的过错中走不出来,因为一切的起因在那个叫「吴泽乐」的男人。
所以他拼命回想自己从那些书籍里记忆的东西,告诉少年:
——“是因为太懂事,所以你一直在默默自责,用愧疚折磨自己的内心。”
——“如果无论如何都无法释怀,你不如将自责作为变强大的动力,然后说不定未来有一天,你会发现这些自责无法再困住你的内心。只要你用自己的行动来保证未来他们生活的安稳,不让相似的过错再次发生。”
——“这才是弥补。”
可实际上,零没有家人,他无法理解这样的心情,他只是在说着事不关己的漂亮话而已。
他不想看到男孩的沮丧,不想听到男孩低落的声音,那和他温暖的怀抱不符。
所以零带男孩找到一个离星星最近的高楼,和他并肩躺下,对他讲起了自己从天文书籍上读到的那些知识。
遥远的星系化成星星点点,随时间渐渐推移,划过的轨迹令人目眩神迷。
他闭眼,感受微风从指尖穿过留下的清凉,胸膛有热意,鼻尖微酸,于是神经又牵扯着疼痛。
少年以为他睡着了,背着他回到自己家附近。
零趴在他的后背,感受着熟悉的暖意,不是他想象中令他排斥的触感,他茫然在黑暗中睁眼,眨眨眼,凝结了水雾的双眼才恢复清亮。
真好,他第一次这样想。
他后来每次回想这段经历,才意识到,这兄妹俩同样具有感染力的笑容,对他究竟产生了怎样的影响。
原来,这是无形的救赎,谁也没意识到,这让包裹珍珠的蚌壳,第一次主动张开了细长的裂缝。
作者有话说:
零表达情绪特有方式:神经有点扯着疼。
88、记忆(四)
于是,金丝雀自入牢笼。
这次外出是吴泽乐设计好的,零在回到孤儿院门口时才意识到。
他被拒之门外,在孤儿院外墙靠着不吃不喝三天,到第四天早上才迷迷糊糊听见开门声和脚步声。
吴泽乐当然舍不得他死掉,舍不得自己那珍贵的实验数据。
但这只是个开始。
那天零没有看见把他抱进去的男人的脸,而再次见到吴泽乐,已经是一年以后。
他被囚笼之主送到了另一个人手中。
魏东海谄媚的笑容中隐藏着未查的阴暗和恶臭,零用6年的时间领略这滋味。
一成不变的六年生活,从魏家到湖山实验中学,他在每一个节点都有不同的遭遇。
毫不讲理伸向他脖子的大手,鞭笞从不留情的皮带,是零帮助魏梓溪之后的家常便饭。
第一次时魏东海脱下了内外的裤子,露出身下的丑陋强迫零取悦他,他倔强地别开脸,被喜怒无常的魏东海掐住脖子。
生命能被轻易折断的认知让零窒息和痛苦,他并非不能放弃这脆弱,可临门一脚,恍惚间零却对着狂妄的男人说出了挑衅的话语。
吴泽乐把零委托给了魏家,于是他们能对零做许多事情,唯独除外取他性命这件。
所以零用魏东海最在意的条件避免他的侵犯,避免魏东海更深入的举动。
其实只要零愿意,利用吴泽乐为之追逐的利益,他就能握住吴泽乐的把柄,这样他就不会受到来自魏家任何实质性的伤害。
只要魏东海工作上一不顺心,零就要作为沙包任他「捶打」。
他无数次承受这如从天空摔得粉身碎骨的痛,在晃目的鲜红与意识丧失前不知深浅的黑或白中反复,如果这是梦境,零从未苏醒过。
吴泽乐在梦中没有占据任何一抹色彩,没有像英雄一样地现身,把零从这境况中解救。
零等待了6年,不断和内心的声音抗争。
——“他迟早会出现把我接回去。”
——“我被他需要。”
这个声音不曾暂停,在零动了离开魏家心思时,就一遍又一遍说服了他,留他在这梦境中蹉跎。
为什么最后离开了,零说不准,大概在某一时某一刻,这道声音再也没出现在他脑海中,告诫一个又一个事实,于是零离开了。
他对着魏家唯一善良的女儿魏梓溪摆出讨伐的姿态——她也是零这六年代替的人,而这种人情完全不必要——零做完这一切,才离开他人生的第二个囚笼。
然后零作为傅择宣,真正走上了吴泽乐为他铺设的道路。
第一次去到魏家,吴泽乐对魏东海说出了这个名字,从此他有了一个新的代号,没有任何意义的代号。
他离开魏家,走到星奏琴行,和吴友兴相识相知。
到后来零才知道,和吴泽乐生活在同一个孤儿院的同辈人都姓「吴」,不管是吴友兴,还是之后出现在零人生中的所有吴姓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