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斐云一直没有关门,就像是站在那等着盛光明跟他说点什么似的。
盛光明像浑身长了刺一样的难受。
如果直接挑明他曾亲眼见过晏双和这个哥哥在楼下热吻,那么就暴露了晏双的隐私,而且晏双已经那样严厉地叱责他,叫他不要多管闲事……可又吵着要吃他做的蛋糕……
盛光明百爪挠心,憋了半天道:“晏双的哥哥怎么姓秦呢?”
戚斐云道:“不是亲的。”
盛光明哑然,心想不是亲的,那怎么能叫哥哥呢?又想到晏双对他称呼也是“盛哥盛哥”这样的叫,脸上一阵青红交加,“这位秦先生看上去不太好相处。”
“是的,”戚斐云倒没为秦羽白辩解,“秦先生是本市巨富,他不必花心思研究与人为善。”
盛光明眉头紧拧,“有钱不代表有德。”
戚斐云没说话。
盛光明从半开的门往里看了一眼,他想进去看看晏双,又觉得不大合适。
“你想进去看看晏双吗?”
“可、可以吗?”
戚斐云挑起一侧眉,“有什么不可以?”
盛光明走在客厅里,这客厅的格局与他家里的一样,就是装修风格南辕北辙,屋内过分的干净整洁,在盛光明看来,缺少一点家的味道,走在这样的房子里,他的脚步也不由放慢了。
越接近卧室,盛光明的脚步就放得越轻,他仿佛觉得自己在怕什么,前面的好像不是一间普普通通的卧室,也许打开门里面会放出个怪兽也说不定。
盛光明的脚步忽然停住,对前头的戚斐云道:“还是算了吧……晏双可能不是很想见我。”
这倒是句大实话。
昨天在操场上晏双几乎是把话说绝了,盛光明就算神经再粗,也知道自己此时不便和晏双见面。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那些难听的话都忘得差不多了,盛光明的脑海里反反复复地只回忆起晏双说的那四个字——“到此为止”。
到此——他们走到了哪里?
为止——为何而止?
作为一个大多数时候去用拳头解决问题的人,盛光明此时不得不停下来费心地去思考、揣摩晏双的只字片语,越是琢磨,越是心里难受。
钝钝的,他说不出也想不通的难受。
戚斐云看他垂头丧气的样子,微微一笑,道:“你偷偷看他一眼,他不会看到你的,没事。”
他说着,手已经轻轻去拉卧室的门。
盛光明嘴上刚拒绝了,视线却不由自主地像个小偷一样顺着门缝迫不及待地钻了进去。
晏双在吃他刚刚亲手做的蛋糕——靠在秦羽白的怀里。
他脸色和神情都是恹恹的,面颊泛起一点病态的红,半个人都靠在秦羽白的胸膛上,秦羽白一手搂着他,一手拿着勺子一口一口地喂他。
“甜吗?”
“还行。”
“会不会腻?”
“不腻。”
晏双似乎被他问烦了,嘴巴一翘,语气不满道:“你好烦啊。”
秦羽白被他怼了一句,却只是笑,低头在他额头上亲了一下,“……小没良心的。”
卧室的门悄无声息地关上,戚斐云转身,“看来他挺好。”
盛光明脸上的表情只能用惨淡来形容。
屋内的两人,他到现在也不能确定他们是什么关系,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两人之间一定有深厚的感情。
那样的氛围,不说是情侣也绝对不可能是什么普通的“交易”关系。
“盛先生,你怎么了?”戚斐云淡淡道。
盛光明一夜没睡,脑子早就在昏头的边缘,脱口而出道:“他们真的只是兄弟吗?”
戚斐云笑了笑,反问道:“你说呢?”
盛光明目光不解地看向他,“戚大夫,你难道……”一点都不介意吗?
“说来话长,”戚斐云道,“盛先生如果好奇的话,还是自己去问晏双。”
盛光明神色恍惚,似是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
戚斐云顿了顿,又道:“我只是随口一说,我想盛先生对晏双应该也谈不上好奇。”
盛光明浑身一震,是啊,他对晏双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好奇、这么多的在意呢?
卧室内,晏双美美地吃了半个蛋糕,又喝了点水,秦羽白给他擦了擦嘴,语气很怜惜道:“戚斐云照顾不好你,跟我回家吧。”
晏双毫不迟疑地拒绝了,“不,我要留在这儿。”
秦羽白心中一刺,又不好挑明什么,耐着性子道:“家里佣人多……”
“我又不是他们的主子。”
“你怎么不是呢?”秦羽白握了握他的手,“你是家里的小少爷。”
晏双对他讽刺地一笑,“说的真好听,户口本上有我的名字吗?”
秦羽白毫不迟疑道:“只要你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