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娃娃戴这帽子精神。”
小鲛扒拉了几下帽子上的兔耳朵,老头儿洗干净手把已经出笼的温热的点心装到瓷盘里递给他,香喷喷软糯糯,鲛坐在一旁的板凳上,围着火炉眯起眼一口一口慢慢享受。
怪老头转去后头,过了会儿拿出一壶东西走近,晃了晃:“蜂蜜梨水。”
鲛见火小了,有样学样地夹起两块碳扔进炉中。
“小娃娃不会生火,放着俺来。”
小鲛认真看怪老头往炉子里加炭,许是生病一阵的原因,怪老头的脸浮肿不少,眼角的纹路更深,好在精神还算不错。
鲛喝过蜂蜜梨水觉得好喝,在一个空碗上倒了一半往怪老头手边推了推,老头儿摇摇脑袋:“俺不好这口,俺喝酒。”
说罢,老头儿笑嘻嘻地拿起他烧好的酒,一口烈酒灌下肚,咂咂嘴,立刻变得红光满面。
烧酒火辣的味道冲得小鲛连忙后退,但他也好奇,拿起空碗跟老头儿讨来一点,老头儿是分给他一点点,说道:“味儿辣,娃娃喝不惯。”
小鲛尝过一口,顿时皱眉灌进半碗蜂蜜梨水冲一冲烧酒味,不去碰那些烧肠子的酒了。
傍晚时雨越来越大,天黑了大半。
怪老头赶小鲛回去:“这屋冷,娃娃回房待着吧。”
刘松子拿了两把伞送到火房,方才小鲛来时没拿伞,这会儿雨势变大,他要把人接回去才行。
怪老头看到刘松子,晃晃手:“带娃娃走。”
刘松子“哎”一声,还给老头儿留了一把伞。
仆将伞一大半遮在鲛的身上,嘟囔着:“今年雨水比去年还多哩,当心路滑,如今天冷,雨水也多,石头上时不时生些青苔出来,踩在脚底板滑脚,每年冬天来送菜的人都能踩到青苔滑倒,清理都赶不上它生长的速度。”
小鲛搓搓笼在袖口下的手,小心翼翼地避开脚下青苔。
刘松子又道:“前些天好像是怪老头生辰来着,也不记得他几岁啦,可惜生病,不然冬月跟我还能给他庆祝庆祝。”
外头越冷,仆的话就越碎,好像说得多身子里头就能热起来。
“哎,好久以前听说怪老头年轻的时候有个孩子呢,后来病死在冬天,老头儿就时常发疯,他做那么多点心,就是因为小孩喜欢吃,如果那孩子健康长大,如今应该都让老头儿有个可以叫他爷爷的大孙子了。”
仆说着说着,疑惑道:“公子,您为何越走越慢?”
话音刚落,就见小鲛掉头就跑。
仆连忙带着伞追上去。
小鲛跑回火房,站在门外朝里探了探脑袋。
怪老头正在熬大锅面,见他回来,以为是馋嘴了,笑呵呵道:“小娃娃不能带太多点心咯。”
小鲛望着老头儿,出声叫他:“爷爷。”
鲛说完就走,差点没撞上追来的仆。
刘松子手忙脚乱,既想给鲛撑伞,又想掏出块干净帕子替鲛擦擦脸上的雨水,嘴巴碎碎念:“怎么又跑回来了。”
小鲛摇头:“鲛也不知道。”
他越走越慢,再次折回身。
刘松子紧跟着鲛回到火房门外,见屋里的怪老头在火灶前蹲下,手上拿着壶,一口咽一次酒,边咽边伸手往眼睛抹了抹。
小鲛这次离开了。
入夜,堂屋灯火通明。小鲛在火房吃了许多怪老头做的点心,用晚饭的时候一直戳着木筷玩。
刘松子见鲛总是张望,就哄道:“宗长今夜怕是赶不回来用饭,您多少吃一些。”
小鲛百般聊赖,困倦地又等半时辰,耳朵动了动,立刻扔下竹筷朝门外跑。
仆一路叫一路追,小鲛在门后遇到刚进大门的宗长,以及身后从马车跃下走出的大祭司孟临之。
溥渊衣上都是水,小鲛去摸他的手背,湿凉冰冷。
孟临之接过李管事递来的干净帕巾,道:“饿死了,屋里头有没有口热汤让我喝点。”
小鲛这才回头看孟临之,接了他的话:“有的。”
孟临之笑眯眯地对他抬起一只手晃了晃:“脑袋上的兔耳帽真好看,配你。”
说完转头看着溥渊:“咱们进屋边吃边说,顶了那么大风雨跑一天,当下需要补充体力和热量,否则疫症没解决就要病倒了。”
孟临之回头吩咐仆:“去火房取几碗够辣的姜汤送来堂屋。”
李管事已经叫人送来干净保暖的衣物,宗长与大祭司各自走进厢房换好,小鲛在堂屋等他们。
孟临之先出来,看到鲛,笑了笑:“一段时间不见,看来宗长把你喂得不错。”
小鲛将一碗热的姜汤朝他推过去:“你们去了哪里?”
孟临之吹开热气慢慢喝汤,说道:“海岸,今儿在沿海那一地查了一天,又累又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