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了,老娘去年也没了。”
“你还没成亲?”
“没有,也没人看得上。”
申姜看了看胡二树,态度很配合,问他什么就答什么,就是话不多。
“王采莲,方晴梅,余红叶,这三个人你都认识吧?”
“认识。”
“怎么认识的?”
“王姑娘是双面绣,她在我们那里交货,方氏是我们店的客人,常来定做衣裳,余氏也是客人。”
申姜没辙,敲了敲桌子:“仔细说说。”
胡二树:“王姑娘的双面绣很不错,每副成品时间都很长,但她跟我们店熟了,基本只接我们这的活儿。”
“你接待的?”
“她脸上有胎记,不爱见别人,头一回谈事的是我,后来就都找我了。”胡二树解释了一句,“只要有银子赚,没有别的纰漏,这些小事,东家和掌柜都不会在意。”
“方晴梅呢?你同她接触的也很多?”
“她长的胖,又想要时兴的花样子和款式,说别人家才裁的不如我们好,常来订制。”
“还是只有你接待?”
“不不,方氏没那么讲究,谁都可以招待的。”
“说说余红叶,她也是你们客户,和方晴梅一样,经常去订衣服?”
“不,不一样,”胡二树顿了顿,“方氏虽然要求多,但是好满足,给她最时兴的东西就行了,余氏不一样,她的要求不只多,还高,经常提出些新意见,新的配色,新的裁剪方式,有时我们做不到,还挺发愁的。”
“她这般挑剔,你们不会烦她?”
“不会,她虽挑剔,眼光也是一顶一的,如果有哪个样式她特别坚持,特别较真,那这个样式很可能很快就会流行起来,铺子里觉得她难伺候,也能靠她赚很多钱,遂还是愿意接待她的。”
“你觉得这三个女人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申姜手指点着桌子:“比如你自己,喜欢,还是不喜欢?”
胡二树头垂的更低:“哪轮得着我喜欢?人家有家有业有本事的……”
申姜:“张和通张大人呢?认识么?”
胡二树摇了摇头:“不认识,没见过。”
“十月三十晚,冬月初四晨,冬月十二晚,冬月十五晨,冬月二十五晚,冬月二十六……这几个时间,你在哪里,都干了些什么?”
胡二树想了想:“初四和十五……有印象,不是城中哪里爆炸失火了么?动静很大,整个铺子都慌了,我也就跟着跑了出去,不过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事。二十六,不就是前几天?指挥使大人肃清街道,听说也着火了,我离的远,也不知实情……哦,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这次着火前一天,应该就是二十五?那天铺子里活儿多,我回家的晚,大概是戌时吧,听到有人在找什么‘张大人’,不知是不是您方才提到的那位。”
申姜追问:“是谁在找?具体说了什么?在哪里?”
胡二树摇了摇头:“天黑,我也看不见,听的也模模糊糊,不过看语气,应该是这位大人的手下?好像说了在哪里见面来着,这些人没等到,就过来找,地方……我已经拐过了南丰街,大约是柳树胡同?”
申姜有点着急,这一个两个的,信息都不全,可他再问,胡二树已经尽是摇头,一问三不知了。
“行,你下去吧。”
申姜叫了下一个,周平。
这没看不知道,一看才发现,周平和胡二树气质有点相似,都是长得不怎么样,普普通通,往人群里一扔就是找不到的男人,相貌平平无奇,姿态说不上畏缩,但肯定是不自信的,非常拘谨。
“干什么的?”
周平行了礼,话回的很老实:“卖颜石,淬粉,染料。”
“平时和别人接触的不多?”
“不算多。”
“生意好么?”
“能养活人。”
申姜心内啧了一声,得,这也是个话少的:“所以平时也没个什么朋友?不怕别人不找你买货了?”
周平顿了顿,回话有些慢:“干我们这行当的不多,不找我买,他们也找不到别的地方买,我不需要和他们交朋友。”
“家里都有什么人?”
“没人了,就我一个。”
一个两个都这样,申姜叛逆心起,非得问个明白:“之前呢?家人离世之前呢,都有谁?”
周平垂了头:“我爹好赌,之前有祖母撑着,后来祖母死了,家里一天比一天难过,我爹和娘打架出了意外,双双溺死在了河里,妹妹命不好,没嫁人就病死了,家里一直都很穷。”
“你还没成亲?”
“没有,成不起。”
“王采莲,方晴梅,余红叶,这三个人你都认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