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退婚后,我和魔道大佬互穿了(48)
“笑娘桥的阿妹在等着月亮——从日升到日暮,数着阴晴圆缺——等着月亮落在肩头——”
她的声音低低沉沉,却含着江南水乡软软的尾调。
“等着渡口的阿哥来到桥下——阿妹问阿哥——”
歌声顿住, 江雪深怔忪了片刻,似乎想到了什么,微微有些出神。
听不到歌声,慕朝微微抬起眼睫,错过摩挲的衣料,落在墙面的阴影上:“问阿哥什么?怎么不继续唱了。”
江雪深笑了笑:“歌词忘了。”
歌声不再,屋外的风声更凌冽了,吹过枝叶,掠过窗台“呼呼”作响。
墙上,两人的身子交错在一起,在跳跃的灯火下,愈显暧昧。
“江雪深。”慕朝忽然喊道。
江雪深垂眸想看他,却只能看到散落的秀发落在指尖,目光微微动了一下,她轻声开口:“怎么了?”
“你叫江雪深,但是为什么这么温暖。”
油灯颤了颤,燃到了底,屋内陷入黑暗。
江雪深愣了许久,才蓦地松开他,慌乱道:“我去取灯油。”
直到出了柴房,慌乱的心跳才渐渐平息。
慕朝是生了病胡言乱语,她也被传染了不成。
拍了拍脸,取了灯油,江雪深回去时慕朝已经撑着坐起了身,靠在墙上,微微偏着头。
光线太暗,不知他在瞧着哪个方向。
江雪深将灯火重新挑起。
灯火中,慕朝唇色微微泛白,脸色却更为嫣红,衬得眼尾那粒朱砂痣愈发妩媚。
但他的情绪非常平静。
应该说,看起来并没有什么情绪。
“魔尊大人,早些歇息吧。”江雪深道。
慕朝却半攥着被子,微微瞥向她:“陪我说会儿话吧。”
“太晚了,你还病着。”江雪深摇头。
慕朝却没理会,继续道:“江雪深,你小时候喜欢吃甜食吗?”
江雪深愣了一下,便听他继续道:“应该喜欢吧,小孩子都喜欢。”
江雪深问道:“魔尊大人小时候不喜欢吗?”
慕朝笑道:“小孩子怎么会不喜欢。”
江雪深从未听说过慕朝小时候的事。
传言中,慕朝生来便是魔,天生地养,没有感情,没有善恶,做任何事情只凭喜好。
这段日子接触下来,她知道不是这样的,慕朝本性不坏,或许他接受正道的教诲,走上正确的道路不会变成如此。
她犹豫着想着,便听到慕朝继续道:“小孩子很少有不爱甜食的,我也不例外。小时候在长安街角看到有个小孩在喊他娘买云片糕。”
说到这,他笑了一下:“我便以为,只要喊娘,就可以吃云片糕,于是便上去喊了。”
想不到魔尊小时候也这般天真。
江雪深问道:“然后呢?”
“然后?”他回忆了一下,勾唇笑了起来,笑意却未及眼底,“然后自然是被那女人的丈夫打了一巴掌。”
“那人是个屠夫,手脚不轻,那一巴掌打得我鲜血淋漓,直跪在地上道歉。”
他像在说不关己的事一样,没有半点情绪起伏。
江雪深想了一下那个情景有些难受:“后来怎么样了?”
“没有吃到云片糕自然很不甘心。当时我刚入人世,对人间那些规则一窍不通,只想着得吃到才行。后来看到有小贼偷吃了云片糕,说会分我一片,我便帮他把风了。”
江雪深闭了闭眼,完全能想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你上次说的断手是因为这个吗?”
慕朝笑了笑:“那自然是骗你的。不过是又被打了一顿罢了,不过也算值得吧,最后还是吃到了云片糕。没有想象中那般好吃。”
“魔尊大人……”江雪深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
和慕朝相比,她的童年又似乎幸福许多。
小时候被寄养在和孝村,日子虽然清贫,但阿婆待她极好,也常常会从走货郎那买白糖糕给她吃,糙糙沙沙的,但甜到了心坎里。
后来回了江府。许是因为叔母嫁给了叔父,父亲心灰意冷之下便没有再娶的打算,作为唯一的女儿被冠上私生女的污名自然不好听。
父亲还是将母亲的名字写入了族谱。
之后对她倒也不苛刻,吃穿用度都不愁。
原本她还觉得自己在江府爹不疼又没有娘,有些凄惨,和慕朝比起来,又实在过于幸福。
“魔尊大人,明天我请你去吃甜食吧,和孝村的甜食都很好吃。”
慕朝没有回答。
江雪深抬眸看去,才发现他已经枕着墙睡去了。
身子微微有些下滑,手指还轻攥着虚无的空气。熟睡的魔尊没有往日那般尖锐的寒意,看起来有些腼腆。
江雪深看了一会儿,才爬起来,扶着他轻轻躺下,又去烧了一锅水,为他擦拭细汗,将毛巾拧干,敷在他的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