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冷哼,“谣言多不可信,你一个贵妃,皇上又命你协理六宫,底下宫人太监犯了错,相互推诿,有你亲近的到你跟前说是谁错了,难道你只听信传过来的消息,不查证便定了案?”
贵妃憋红了脸说:“自是要派人查证的。”
宣德帝见贵妃招架不住,打着圆场说:“母后教你,你记下便是,还不快谢恩。”
贵妃站起来谢恩。
太后看着皇帝道:“你也是听贵妃说的吧?”
太后才训了贵妃偏听偏信,宣德帝心虚道:“这事虽不知真假,但傅家丫头从小便时常出入永宁宫,她对阿琮的心意,朕倒也知道一二,阿琮与幼宁的婚事,本是天作之合,倘若她这事传出去,影响了阿琮和幼宁,反倒不美了,英国公府一门忠心耿耿,指个侧妃,也算是给英国公体面。”
太后沉着脸道:“皇帝莫忘了,当初也是你要哀家答应幼宁和阿琮的婚事,哀家觉得这事不妥,是阿琮说此生只娶阿宁一个,哀家才勉强应下这门婚事。”
“母后,阿琮年纪小,不懂这其中的要害,他是皇子,怎么可能只有一个正妃,若真如此,皇嗣如何绵延?”
太后沉声道:“好一个年纪小,你们爷俩这合起伙来诓骗哀家的吧,小的跑哀家这里说的情真意切,只娶阿宁一个,一辈子对阿宁好,哄的哀家把阿宁许出去了,大的又跑过来说小的年轻不懂事,说过的话不能算,你们父子俩这一唱一和的,倒真把哀家给骗着了。”
宣德帝躬身道:“母后明鉴,这事真不是儿子与阿琮商量好的,阿琮也没意思要娶傅家丫头,只是朕觉得,堂堂一个王爷,早早放下只娶一个王妃的话,不像样,何况傅家丫头,还是皇后的亲侄女。”
“你的意思是哀家误会了你,你这个做父皇的,未雨绸缪,担心阿琮将来不能信守承诺,便早早的找好了借口,让他现在就把侧妃给娶了。”
“母后,孩子们年轻,一辈子的诺言轻易就说出来,但咱们做长辈是知道的,这种事,将来定要后悔。”
“你做不到,阿琮未必就做不到,娶不娶侧妃,倒不如问问阿琮的意思。”
“太后,您心疼阿宁,不愿意委屈了阿宁,当局者迷,不能明白陛下的良苦用心,臣妾旁观来看,陛下一心是为了宁王和幼宁郡主好的,咱们大齐,不说皇家,便是寻常人家也是三妻四妾,也就那种姑娘低嫁的,家里的姑爷只娶一个,如咱们皇家的公主尚驸马,王侯家的郡主千金嫁穷苦书生,可咱们宁王是大齐的嫡皇子啊,皇子里头最尊贵的一个,有太后您给幼宁郡主撑腰,宁王是不敢纳侧妃,可长此以往,一个爷们日日被妻子压着,就是碍着太后您的面子不说,那心里也憋屈。”
贵妃打量着太后的脸色,一鼓作气道:“陛下和臣妾都知道,幼宁郡主是您的心肝儿,但这姑娘家,出嫁后便要讲究三从四德,到了宁王府里,幼宁郡主还是要听宁王的,宁王心里憋屈,幼宁郡主的日子也不好过。”
太后冷眼瞧着贵妃,她就说她那个晕头晕脑的儿子怎么突然要把傅芷砚往宁王府塞,这是让贵妃拿皇家的公主驸马做比,觉得阿琮被幼宁给压着了,他要脸面,自是不允许自己的儿子被一个臣女压住。
就是不知道贵妃这枕边风吹了多久,才让他有这个想法。
还一个三从四德,出嫁从夫,夫死从子,这说的哪里是幼宁,这分明说的就是自己不听皇帝的话。
“真是难为你了,皇后都不如你这个贵妃为阿琮想的长远,说起来那会同皇帝说要给阿琮选个正妃的是你,这会让皇帝给阿琮赐个侧妃的又是你,你什么心思,哀家清楚。”
贵妃吊着眼梢,佯装不知太后的意思,“太后,当初向陛下进言为宁王赐婚,臣妾确实是存了私心,阿瑛年纪也不小了,他皇兄不成婚,他也不能越过他皇兄,臣妾还想早些抱孙子呢,至于英国公府的小姐,臣妾也算是看着她长大的,于心不忍啊。”
太后抬起手,掀着茶盏的盖儿,漫声道:“你们俩也不用到哀家跟前打太极,哀家知道怎样为幼宁和阿琮好,倒是你们,为了让阿瑛早日成亲,便想将阿琮的婚事随意敷衍过去,这几年,阿琮是在外征战才耽搁了婚事,阿瑛什么都没做,等他皇兄晚几年成亲还委屈他了?”
宣德帝点头道:“就是因为阿琮这几年在外面辛苦,儿子才不想委屈他。”
太后道:“这委屈不委屈的,也要看孩子自己怎么想,你这个做父皇的不听他的意思,反倒听贵妃的,硬是要把他不喜欢的人往他府上塞,这才是委屈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