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娴说:“那幼宁呢。”
太后没说话,看这架势,是还要罚了。
“那我也要陪幼宁一起,先不回去了。”
“你放心,回去也跑不了你的,别再这里扰你皇祖母清静。”
敬妃站在落地罩前,喊齐娴出去。
齐娴看了幼宁一眼,幼宁点了点头说:“你回去吧。”
“那我先回去了。”齐娴往前挪了两步,不放心的回头叮嘱,“该怎么说你知道的,别倔啊。”
幼宁转过身去,用后脑勺对着她。
齐娴也不知道她向来通透,怎么就在这事上犯了轴。
站在外面的皇后,听到幼宁如此维护齐琮,也多看了她一眼。
待人都退出了永寿宫,殿内安静了下来,铜炉中吐出氤氲的青烟,太后坐在榻上,幼宁一声不吭,站在沉心静气四个字正下方。
太后无奈道:“逞一时口舌,得罪人,对你有什么好处?”
有什么好处,幼宁说不上来。
“说出来对我没什么好处,可我如果不说出来,我心里就会憋闷着,难受。”
“哀家平时是怎么教你的,看透不说破,免得惹祸上身。”
幼宁知道太后是为了她好,她垂首盯着自己的鞋子,还是没忍住说:“皇祖母,我心里清楚,强出头不仅对我自己没有好处,琮表哥也不会因为我几句话得到什么好,可我就是觉得不公平,琮表哥浴血奋战,置身险境,他值得所有人敬佩,大齐如今的荣耀,都是无数的将士们拼死换来的,定熙的每一寸繁华,都是战场之上堆积的白骨,眼下皇城的软红香土,都是将士们守卫着的,而有些人,披金戴银,呼奴唤婢,她怎么敢,又凭什么,侮辱拿命换她荣华富贵的人。”
幼宁听说过,孝端皇后不受宣德帝待见,就是因为她和太后站在一起,替她的祖父说话。
而贵妃一直都奉承着宣德帝,几乎可以想见,当年宣德帝要打压祖父,贵妃又是怎么在一旁煽风点火,以一种虚伪的姿态,把祖父的战功抹杀的一干二净。
是不是也如今日对齐琮这般,说祖父是土匪。
太后眼眸中闪过一种复杂的情绪,有愧疚,有无奈。
她知道幼宁聪明,她那一双清澈的眼眸,可以看透许多事情,就像当初的孝端皇后,她明知道皇帝最不喜汝阳王,却还要替汝阳王抱不平。
幼宁一直站到晚膳时分,太后才许她坐下歇着吃饭,她两条腿都酸了。
用膳的时候幼宁往太后碗里夹了好几块肉,太后一直沉着脸不说话,幼宁看太后不高兴了,又改口说:“阿宁知错了,阿宁以后绝对不乱说话,皇祖母理一理阿宁可好?”
太后被逗笑了,“你不是说以后遇到这种事,你还要说吗?”
幼宁说:“我心里是想说的,要说出来才能畅快,但是这样会惹皇祖母担心,皇祖母担心,我心里就不畅快。”
太后道:“你这丫头,也是一张嘴会说。”
幼宁翘着唇角笑,顺势搂住太后的胳膊,依偎在她身边,“皇祖母开心,阿宁便开心。”
太后轻叹了口气,伸手抚拍她的后背。
齐琮大胜的消息,章华殿里也传遍了,同样传出来的还有幼宁讽刺齐瑛就只会动动嘴皮子的那番话。
从前提起齐瑛都说安王是个好说话的。
这会就觉得有些不对味,章华殿里有些性子直爽的,说安王是笑面虎,齐瑛身为皇子,出身尊贵,模样俊朗,有一部分芳心暗许齐瑛的,看幼宁的眼神就有些不对味了。
时不时的就要瞪幼宁几眼,和齐婉凑到一起说幼宁小话。
午膳后众人在偏殿休息,幼宁和齐娴季钦兰三个人坐在一起,季钦兰撑着脸,笑眯眯的问幼宁,“阿宁,你是不是喜欢宁王殿下啊。”她一脸八卦。
幼宁默默看了眼齐娴,以为是齐娴说漏了嘴。
齐娴连忙摆头,用口型示意,她没有乱说。
幼宁淡定的说:“没有的事,你乱说什么。”
季钦兰换了个姿势,“没有你干嘛要在陛下跟前替宁王殿下说话,还当着那么多人的面。”
她挑着幼宁的下巴,“快快从实招来。”
幼宁笑着拍开她的手,白了她一眼,说:“我哪里替宁王殿下说话了,我只是看不惯她们颠倒黑白罢了,何况宁王殿下是大英雄,我心里敬仰他。”
齐娴抿着唇,眼眸含笑的看着幼宁,一脸信你就有鬼了的表情,你分明就是想得到我五皇兄。
季钦兰很懂的说:“敬仰他,所以想得到他。”
“难道你不敬仰宁王殿下吗?”
季钦兰被问懵了,宁王殿下年少有为,文韬武略,他夺回奉城的消息传回来不出一日便被桥头茶馆的那些说书先生添油加醋的说成一段传奇的故事传遍大街小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