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在皇家有身在皇家的无奈,想要像普通女孩那样获得父亲专属的宠爱,几乎可以说是天方夜谭,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贺平乐不知如何安慰,便拍了拍她的后背。
看着他们争辩不休,孙屏州暗自抹了一把冷汗,庆幸自己脑子转得快,来了一招反客为主,要不然现在被‘围攻’的只怕就是他了,而他可没有宣宁候一家战九家的底气。
就在此时,堂外忽然传来一声:
“李公公到。”
所有人心中疑惑,李公公又是哪位?
倒是三夫人余氏起身到门口,将一位拿着拂尘的白面公公迎进后堂,这是她看见贺啸天进门时,特地派人回去请的。
尽管众人不认识这位公公是谁,但既然是公公,那就是宫里出来的,比寻常官员都多些脸面。
三夫人余氏介绍道:
“这位是李顺公公,云福宫大总管。李公公,您这边请。”
李顺一甩拂尘,对贺啸天和安定伯福身一礼后,开口说道:
“咱家就不坐了,听闻福鑫公主被府尹大人收入监牢,咱家特地来迎公主,还请府尹大人行个方便。”
说起李顺这个名字,知道的人不多,但说起‘云福宫’在场之人就没有不知道的。
圣上最疼爱的福鑫小公主,就是住在云福宫中的。
他们刚才只顾着吵架,倒是忘了公主殿下也是与他们一边的,这么一想,所有人心中就有了底气,面对宣宁候的时候也就不气虚了。
孙屏州还没开口,就听一旁赵龙耿直道:
“这位公公,我们大人案子还没审完呢,您且再等等吧。”
孙屏州恨不得冲上去捂住他的嘴,众人也心中疑惑,孙府尹这是从哪儿找来个这么虎的手下?
孙府尹强颜欢笑,打落牙齿和血吞。
骑虎难下的他只得继续走‘公正严明,刚正不阿’的人设:
“公公稍等片刻,本府会尽快审完。”
李顺却不吃他这套,尖细着声音斥责:“大胆!京兆府尹审案审到公主殿下头上,大人怕不是糊涂了!”
孙屏州两腿发软,犹豫着要不要起来请罪的时候,贺啸天开口了。
“李公公,王子犯法尚且与庶民同罪,公主殿下又如何免责?”
李顺在宫中时,管着一宫事务,受人尊敬,出宫后也是处处受人敬畏,他唯一要管的就是公主殿下,今日闹出这么大个乌龙,回宫还不知该如何解释,现下竟又被宣宁候扣上个‘有罪’的帽子,愤怒不已,一边跺脚一边斥责:
“反了反了,宣宁候你还想治公主的罪不成?”
李顺公公敢于直面宣宁候的身份,其他人见状,便也群起攻之,七嘴八舌的借福鑫公主之事打击贺啸天。
因为福鑫公主,贺啸天仿佛被束住了手脚,有理不能敞开了讲,有话不能放开了说,竟吃了好几个闷亏。
眼看亲爹被围,贺平乐很是焦急,福鑫公主起身说道:
“我去骂他!”
那些人拿她做借口压迫宣宁候,她怎能就这样干看着?
沈馨雅见状,赶忙拦住:
“殿下且慢。我们这般形象,不能露面。”
女孩们虽然都披了新披风,洗了脸,但里面的衣裳却不能换,依旧泥巴满身,被人瞧了去,有伤大雅。
福鑫公主也是爱美的,稍微犹豫了一下。
就在她犹豫的档口,外面传来一声:
“康平王驾到——”
此言一处,大堂和后堂中人全都愣住,甚至怀疑是听错了。
福鑫公主听到‘康平王’三个字后,便不再犹豫,果断转身回到自己的座位,今天第一次露|出惊颤的神色,她对贺平乐说:
“平乐,我可能帮不了你了。你别怪我。”
说完,福鑫公主就裹紧了披风,像一只受惊的小鹌鹑。
但此刻的贺平乐并没有听清福鑫公主说了什么,她的全副心神都飞到了外面。
大堂里的人也没好到哪里去,暗自用眼神交流:
康平王?
是他们认识的那个康平王吗?
他怎会在此时来京兆府?
怀着无限疑惑,所有人到门外迎接,只见康平王坐在四轮椅上,目如寒星,面如冰霜,俊雅至极的脸如玉般无暇,一身玄衣尽显锋利,由原大内总管福庆推着,曾经的御前侍卫统领韩幸之则提着一把大榔头紧随在侧。
人们一来疑惑康平王突然出现的理由,二来对韩幸之手里大榔头的作用表示不解。
但很快,他们就了解了。
韩幸之请众人离开门槛,手起榔头落,‘邦邦’两三下,好好的门槛便在他的大榔头底下断开,他将地面砸平之后,才退到一侧,请康平王入内。
原来康平王是坐四轮椅来的,而京兆衙门里每一处都有门槛,出入不便,韩幸之手中的大榔头就是为康平王敲掉门槛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