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溪扶着贺平乐到喜床边坐下,作为贺平乐的贴身丫鬟,碧溪作为陪嫁丫鬟一同来到王府,从宣宁候府嫡小姐贴身侍女,一跃成为康平王妃贴身侍女,虽然每天做的事情还是那样,但这头衔可厉害多了。
“小姐,你先坐会儿,我给你倒杯水去。”碧溪还记着贺平乐下轿子前没喝上水的事情。
贺平乐拉着碧溪没让她走,让她凑到跟前后才低声问:“房里几个人?”
“没别人,就我和小姐。”碧溪说。
贺平乐闻言,果断把头上的盖头给揭了,吓得碧溪慌忙阻拦:
“小姐,盖头不能揭。”
贺平乐大大的呼吸一口新鲜空气,说:“没事儿,你不说谁知道。憋了一早上,都快缺氧了。”
碧溪不懂缺氧是什么意思,但见小姐两颊绯红,可见是热的,护主心切的丫鬟也顾不上什么礼数,赶忙取了扇子来给小姐扇风。
又是揭盖头,又是扇风,又是喝水,忙活好一阵后,贺平乐终于舒坦下来,正寻思能不能先把头上的黄金花冠取下的时候,听见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这脚步声不大,却把贺平乐和碧溪吓得够呛,顾不上卸黄金花冠,主仆俩手忙脚乱,把刚解开的盖头又重新盖上。
在外间传来开门动静的那一瞬间,贺平乐端坐喜床,碧溪端立在侧,一切都很美好。
秦砚走入喜房,碧溪行礼:
“见过王爷。”
秦砚点头让她起身,目光在稍微有些乱的喜床边沿和喝了一半的茶水杯上转了转,便知她不会安分坐着,心中暗笑。
“将秤杆与合卺酒取来。”
秦砚指了指长案上用红绸盖着的两只托盘,一只托盘里放的是挑新娘盖头的秤杆,另一只托盘放的则是合卺酒,按照礼数,这都是晚上新郎新娘洞房前行礼要用的东西。
尽管心中疑虑,但碧溪没敢犹豫,接连走了两趟,把两个托盘原封不动搬了过来。
秦砚坐到贺平乐身旁,贺平乐扭头看他,可惜有盖头顶着看不见,遂问他:
“你这时候来做什么?”
秦砚没有回答贺平乐,而是对碧溪说:“把秤杆拿来。”
碧溪领命照做,揭开托盘上的红布,将秤杆双手托起交到秦砚手中,用迅速的行动回答了贺平乐的问题。
再一次得见天光,不过上一回是贺平乐自作主张自行揭盖头,而这一回是秦砚揭开的。
盖头被揭开的一瞬间,贺平乐看见了身着大红喜袍,丰神俊朗的秦砚,痴痴望了一会儿后,想到这男人今后就是她的丈夫,连被突然挑起盖头的惊讶都没了,只剩下开心。
碧溪看着自家一见王爷就傻笑的小姐也是服了,现在的问题不应该是王爷没在吉时挑盖头吗?
可看王爷和自家小姐都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碧溪觉得自己只是一个小小丫鬟,也大可不必那么理智。
“酒。”
秦砚用手背轻抚了一下贺平乐红扑扑的脸颊,知道她这两日过得定十分辛苦。
贺平乐目光灼灼盯着秦砚,看见他的那一刹那,所有疲惫都一扫而空,现在别说对秦砚的行为提出质疑,就算秦砚要把她带沟里去,贺平乐都会欣然追随。
碧溪将合卺酒的托盘直接端过来,秦砚亲自往两只大红的酒杯中斟酒,将一杯递到贺平乐面前:“给。”
闻见一阵浓烈的酒味后,贺平乐才稍稍回神,问他:
“怎么现在喝?”
秦砚将她手托起,与他的手臂缠绕,形成交杯酒的固定动作,他率先将杯中酒饮尽,见贺平乐还愣着,便以眼神催促,贺平乐色令智昏,稀里糊涂就把酒给喝了下去。
“礼成了。”秦砚说完,指着贺平乐的沉重黄金花冠道:“你这身就可以卸下了。”
贺平乐这才明白秦砚的用心,为他的体贴欣喜的同时还保有那么一点点理智:
“卸了……不好吧?”
完全忘记刚才她自己也在琢磨怎么把头上这玩意儿神不知鬼不觉卸下的事。
“礼都成了,没什么不好。”秦砚说:“外面还有宾客,我得出去了,待会儿我叫人送些吃食过来,午后你且歇歇,我入夜就来。”
一旁的碧溪恍然大悟,王爷现在过来做这些,就是为了让小姐午后漫长的等待中能够稍微舒服一些,王爷对小姐有这份心思,就知道小姐没嫁错人,回门时,这些都能告诉侯爷侯夫人知晓,让他们放心。
听秦砚说要走,贺平乐不舍的拉住他的衣袖,楚楚可怜的说:
“要走吗?”
被这样的眼神盯着,饶是秦砚也有点招架不住,可外头宾客云集,他是借着换衫的机会才得以过来抢先行礼,若是拖得时间长了,外头好些个礼仪郎怕是又要啰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