缚龙为后(63)
“金镶玉也是极好的。”
玄龙默默将手收回来:“不是忘记带走。”
是刻意留下的。
“这是我送你的东西,没有收回来的道理。”燕鸢不死心道。
“……”玄龙无言。
那他送与他的东西,就理所应当被践踏吗。
“你若不要,那我便扔了。”燕鸢反其道而行。
“嗯。”玄龙淡漠道。
从未被玄龙如此冷淡地对待过,燕鸢感到很不适应,也很不舒服,勉强笑了笑:“那还是我替你先保管吧,说不定你哪日便想要了呢。”
玄龙未接他的话,连看他一眼也不愿意似的:“既醒了,便走吧。”
燕鸢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我不走,你若不跟我回去,我便不走。”
“随你。”玄龙起身,消失在屋内。
“阿泊!”
燕鸢下床追他,可哪里追得到。
注意力很快被屋内环境所吸引,上回来的时候这潭底还是简陋的岩洞,这回怎的就变成了雅屋。燕鸢走到窗外,看到比人还大的鲶鱼从丈高的水草间穿过,颇为震撼。
一夜未吃东西,很快燕鸢便感到腹中饥饿,在屋内转了一圈,未找到吃的,走出门去,发现这是一处别致的小院。
参天大树掩着屋檐,再往圆拱门外走还有更大的庭院,院中假山流水,鸟语花香,头顶和四面八方的结界外不时有游物路过,浮在上方的硕大夜明珠将本该幽暗的庭院照得亮如白昼。
这应当是用了什么幻术,不久燕鸢便失了兴趣,在院中找不到玄龙,就回了屋内,蔫蔫儿坐回床上,对着空气喊道。
“阿泊。”
“你真的不管我了么……我饿了。”
“昨夜未用晚膳,你若不管我,我便饿死了。”
玄龙并未离开潭底,听到燕鸢的声音,现出身形,取了昨夜槲乐吃剩下的烤鸡拿给燕鸢。
“吃吧。”
燕鸢接过装在盘中切块的烤鸡,用筷子夹起吃了一口,隔夜的食物自是没有新鲜的好吃的,他一贯嘴挑,一口便尝出了好坏,食不下咽道。
“你现在对我越来越敷衍了,连冷掉的鸡都拿给我吃。”
“……”
这是槲乐最爱吃的烤鸡,一顿能吃两只,许是昨夜心情不好,剩了半只,还舍不得扔,准备留着当早餐来着。
燕鸢见玄龙脸色不好,卖力地吃起来,改口道:“罢了罢了,其实也没那么难吃。”
其实不是玄龙脸色不好,而是他自知理亏,做了错事心虚,玄龙向来是这般不习惯情绪外露的。
“吃完便走吧。”玄龙幻出个巴掌大的黑布袋,递给燕鸢,里头鼓鼓的。
“这是什么?”燕鸢放下盘筷,接过来打开抽绳一看,是龙鳞。
他愣住了,抬头看面前的玄龙,发觉他脸色异常苍白。
“阿泊……”
“我知你为何来此。”玄龙低声道。
“拿了龙鳞,便走吧。”
话毕,玄龙转身要走,燕鸢起身扣住他手腕:“你跟我回去,好不好?……”
“莫要一心二用。”玄龙脊背挺得笔直,孤冷与落寞间是难以撼动的固执。
“在龙族,皆是一夫一妻。你既答应了……他,要一生一世一双人,便莫要食言。”
燕鸢红了双眼,哑道:“可我就是喜欢你……”
若宁枝玉没有生顽疾该多好,若宁枝玉与他没有前世今生的纠葛该多好,或许那般,他便能同普通帝王那般,有一贤惠的皇后,纳心爱的皇妃。
可惜宁枝玉将死,宁枝玉于他而言重过性命,那么其余的生灵,唯能往旁边站了。
用来利用,也是万不得已。
“这般喜欢,不要也罢。”玄龙低闷道。
燕鸢从身后抱住他,言语间已含了浓浓鼻音:“阿泊,不要待我这样狠心。”
那龙鳞是从后腰拔的,燕鸢此举触到他伤口,疼得玄龙呼吸发紧,额角冷汗冒了出来,不动声色地去掰燕鸢圈在自己腹前的手。
“你吃完后唤我,我送你上岸。”
燕鸢年纪不大,身形却不俗,比玄龙高出半头,如铁双臂紧紧桎梏着他不放:“我不走!你若强行赶我走,我便再跳下来。”
“反正你也不喜欢我了,任凭我淹死在你面前好了!”
玄龙垂眸,眼底血红:“……莫要逼我。”
“我不想逼你……我也不想的。”燕鸢的唇落在他后颈月牙状的疤痕上。
那块疤比皮肤深些,是拔逆鳞留下的。
旁的地方拔了鳞用了药皮肤或许能恢复如初,而那块地方却需要上百年、甚至更久,才能长出新的逆鳞。
何其珍贵。
宁枝玉上回能忽得精神大好,便是因为服了这护心血的逆鳞。
“你如今,便在逼我。”玄龙感到后颈温热,是燕鸢在哭,他忽得无力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