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二怎么又黑化了(18)
霜打寒枝,寒鸦惊啼,薄薄的红霞里有半弯月亮残影,藏在云后若隐若现。路边小摊已经空了,上边贴着的红纸也被风刮去半拉,打着旋儿撞上对面酒楼前的石狮子墩。店里的伙计搬出门板准备打烊。
余晖孤零零拉出一条黄白的细线,末端连在宋舟眉心。
让人无端升起一股悲凉,莫名就觉得委屈。
将剩下的馒头包好,宋舟吸吸泛红的鼻子。
先找好今晚的藏身之地再哭。
“姑娘你没事吧?”
宋舟仔细折着油包,面前落下一道人影。
抬头,是位翩翩公子。
容貌算不得惊艳,只一双眼似四月春池一湖水,温柔清澈,看人自带三分笑。
他身后还有两个姑娘,其中的绿衣姑娘不耐烦地拽他的袖子,“堂兄,快宵禁了,再不回去可晚了,你就不要再多管闲事了。”
“我知道。”公子对堂妹安抚一笑,又弯下腰认真询问宋舟,“我方才见姑娘一人在此,神情落寞,想必是遇到了什么困难,可有需要在下帮助的地方?”
“……”宋舟不太适应这么主动热情的好心男人,“我没事。”
公子见宋舟一脸防备,恍然大悟,白皙的脸红涨,急急忙忙摆手,“姑娘别误会,在下不是坏人。在下只是见……”他手忙脚乱从怀里掏出玉佩,“在下楚瑾,是,是好人,不是坏人……”
楚瑾一紧张,说话变得结巴起来,好人坏人来回颠倒几轮也没说清楚。
一直没说话的姑娘偷笑了一下,拉开楚瑾,同宋舟道:“抱歉,我堂兄着急起来便有些紧张。姑娘不用担心,我们并非坏人,只是见姑娘这么晚了还一人在外,想着若是姑娘遇上了些什么困难,我们或许能帮上一二。”
语罢又怕宋舟不信,补充道:“我叫楚歇鱼,这是我堂兄楚瑾,这位是我的堂妹楚怀玉,我们从宥阳来,就住在不远处的通元客栈,姑娘若是不信,可去那里打听打听。”
宋舟眼睛一亮。
误打误撞居然让她遇上了女主。
楚歇鱼身上有一股温婉气。如天边云、柳叶絮,周身春风和煦的气质太过明显,连出众的样貌都被藏于其中,反倒常常让人忽视过去。
女主聪明、大气而稳重,这些性格先后让男二和男主动心,然最开始吸引他们的,就是这样温婉的气质。
傻白甜女主当道的时代,楚歇鱼是难得的能倚照智慧与男主并肩的女主。宋舟翻阅小说时虽然只囫囵看了个大概,也对女主好感不低。
楚怀玉不耐烦地跺跺脚,“说那么多做什么,我们还回不回去?”
相较之下,长得明艳性格张扬不懂得收敛的楚怀玉就处处逊色女主一筹,何况对女主的妒忌心掩饰得太生涩,全然逃不过洞察人心的蔺浮庭。
“回回回,”楚瑾素来拿这位娇惯的小堂妹没什么办法,笑着哄她,“你耐着性子再等会儿,堂兄明日给你买珠花好不好。”
爱美的小姑娘闻言属实心动,眼角不屑地瞥向宋舟,娇哼出一声,小声嘀咕,“就是瞧上人家好看了。”
脸皮薄的小郎君好不容易退下的红脸复又涨红,急急低声道:“不许胡说。”
几个堂兄妹里,宋舟觉得女主不愧是女主,看起来反倒更像几人中最稳重的。面色未改,像是没听见楚瑾与楚怀玉的对话,依旧笑盈盈的。
宋舟心里很快有了计较。现在应该是楚家将两个姑娘送去晋南王府这段,楚歇鱼和楚怀玉还没入府,但也快了。她不能离目标人物太远,正好可以借助女主的帮忙再回去。
宋舟垂下眼,话里尽是委屈,“我来晋南投奔亲戚,身上盘缠用尽了,又人生地不熟,因此在这里迷了路。”
她演戏一直不差。纤长的睫羽委屈又倔强地颤着,红艳的唇色在冷风里冻上一层虚白,唇角抿得笔直,骨肉纤细得只有一握,披着单薄衣衫,半真半假地发着抖。她生得艳,无助可怜时更招人疼,如同冷灰扑簌簌落满牡丹,总让人心生怜惜。
连楚歇鱼见了也于心不忍,细声问她,“你的亲戚住在何处,我们或许能帮你找一找。”
宋舟猛然抬头,含了半汪泪的眸子欣喜地睁大,一滴眼泪便从眼角滚落,“真的吗?”
她激动得有些无措,笨拙地挥舞了两下双手,结结巴巴,“我有一位表哥叫做蔺外,听说现如今是在晋南王府办差。”
听到这个熟悉的名字,楚歇鱼与楚瑾面面相觑。
楚家族长明日正要带他们去晋南王府,只是……
楚歇鱼犹豫地看着面前的姑娘。
晋南王虽暴名在外,对楚家却一直以礼相待。楚家此次有心将她与楚怀玉送去晋南王府,若是能得晋南王青睐最好不过,重现上一位晋南王妃的恩宠,楚家便能借晋南王之势扶摇直上。若不能,有晋南王之名做踏板,她们亦能寻到门不俗的婚事。无论如何,楚家都能与一户高门结成姻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