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二怎么又黑化了(174)
她咬着牙,一字一句,说得阴冷又邪鸷,“他是彻头彻尾的,总有一天会亲手杀了你的,疯子!”
第83章 晋南往事(二) 他好像在很早很早就已……
昏黄的窗格上映出交缠的黑影, 被内室窗户微微留下的一丝缝隙一分为二。
后颈上搭了一只保养精致的手,稍长的指甲涂着浅色蔻丹,尖端陷进肉里, 在指甲边缘洇出一圈浅淡的血色。
“庭儿, 你看着,这就是你爹,你看着他, 就是他对我们母子俩不忠不仁,你要永远记得这一幕!”
女人的声音就在耳边, 哈出的热息在有微弱灯光的夜里升起白烟,颈上的疼痛过后只余麻木。
那只手的力气太大,把他死死按在墙上,脸贴着窗户,从那道缝隙里眼睁睁听着、看着他从未听过的声音、从未见过的场景。
传出来的笑声让他恶寒。
他害怕,想出声, 想让她松手。
单薄的寝衣已经被风吹得僵硬, 薄薄的一片还能感受到墙面粗糙硌人的起伏。他被从睡梦中拽出来在这里看着, 不明白娘亲为什么会变得这么可怕, 怀抱不再香软,语气不再温柔。
他艰难转过头, 看见那张温婉的脸布上了狰狞的神色, 一双美目里跃动着邪异的光火。
那场荒诞的欢愉持续了多久, 他就与娘亲在窗外的寒冬里站了多久。
日子似乎就是从那天起变得不再宁静。
晦涩难懂的书籍摆满了案, 他在垫上坐得脊背笔直,拿着书战战兢兢作释。译不出或是有迟疑,两指宽的竹篾条就会带着风落到身上。
打到见了血,女人瞬间好像换了个人, 扔下竹篾条抱着他嚎啕大哭。手摁在他伤口上,血就从她指缝流出来。他不敢喊疼,不敢出声,听她疯了一样在耳边忏悔、诅咒,“庭儿,是娘亲不好,娘亲有错,你原谅娘亲……我只有你了,你是我的儿子,是我所有的希望,你要争气知道吗?你要为我争气,为你外祖家报仇……你是世子,只有你才能是晋南王府的世子……那些女人,那些女人生下的野种都不配!”
门窗紧闭,从凛冬到初春,他许久没见过太阳。只有女人身边的侍女来送餐,拴上的门才会短暂地被打开。
起初他叫她姐姐,那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不敢和他多说话,听到他叫她,也只敢对他笑笑。
初春下过雨后,有好几日他都没再见过姐姐。
有一日那扇关住他的门终于大开,微暖的日光带着鸟鸣和花香落下。他抱膝坐在地上,一双黑背白底的家燕擦着门框飞进来,落在两根交错的房梁上。
姐姐从门口走到他面前,蹲下身向他伸出手,发间金银环响,披着烟织锦缎,指甲上是和娘亲一样的蔻丹,“世子,奴婢带您出去玩吧?”
眼里的景都是浅色的,花含苞待放,木才抽新芽。他被姐姐牵了一路,府中下人见了他们皆恭敬退到一边,“世子,夫人。”
他仰着脑袋,在暗处待的太久,漆黑的眼睛格外木讷,不解,“为什么叫你夫人?”
敷了香粉的脸比记忆里明艳,但如同一块木头,被人精心雕刻出人形,发丝眼睫都雕得栩栩如生,色彩浓淡也上得恰到好处,可就是不生动。
她没答他的话,只道:“世子年纪还小,待再长大一些就知道了。”
这样自由的日子只在姐姐偶尔出现时才会有,多数时候他依然在遍体鳞伤里被娘亲抱着听她毫无意义的忏悔。
“庭儿。”女人挽起脸旁一缕头发,停下为他研磨的动作。
他下意识握紧笔紧赶着写了两个字,像被猎人困住的小兽哀求地看着她,“娘亲,我在认真写,在认真写……”
“娘亲知道。”女人的唇角弯着,眼里的笑意像春池里的粼粼月光,浮出一点涟漪就漾啊漾啊。她摸了摸他的头,手心也是暖的,眼尾轻轻勾起一点,“庭儿想不想再去看看姐姐?”
他眼里瞬间燃起希望的亮光。
女人把他带到一间房里,里外的布置处处像极了女人喜欢的样子。但他记得,娘亲的屋子不在这边。
女人拉开一道柜门,推推他示意他进去。
柜子是红木的,门上雕了花开并蒂,连花瓣上的卷曲都一清二楚。里面什么也没放,大小倒是正合适坐下一个孩子。
他的身体僵住,手抓着柜边不敢动,不安地叫她,“娘亲,我不想……”
“庭儿乖,”女人亲昵地点点他的鼻子,“我们跟姐姐玩个捉迷藏。姐姐那么喜欢你,你找姐姐玩游戏,姐姐肯定高兴。”
她推着他的肩膀塞进柜子里,在他哀求的眼神里关上了柜子。
咔哒。
他慌张地推门,铜锁磕在红木上声音是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