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孤僻的性格正好就是这些不良少年的重点看顾对象。
“我没有钱。”就连声音也是小小的,一副被欺负了也不敢反抗的样子。
“没有钱?你今天不是刚刚拿了奖学金吗?三千块呢,在哪里?”
顾金坞推了推脸上的眼镜,黑发垂落, 遮住半张脸。
自从顾金坞他爸去世以后,金夫人消沉至今。
这就使得顾金坞的性格也渐渐淡漠阴沉起来。
少年身上穿着半旧的校服, 身形空落落的看着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
谁都觉得这是一个勤奋刻苦,家境堪忧的好学生。
这样的人最好欺负了。
因此, 这几个不良少年更加肆无忌惮。
“喂,快点把钱拿出来!”
那三个不良少年开始搜身。
顾金坞身上的衣服被扒的凌乱,被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银行卡。
“密码是多少?”
顾金坞继续低着脑袋不肯说话。
这些不良少年性格急躁,按照惯例,对着他就上了拳头。
顾金坞被围堵的地方是一个死胡同。
前面是三个不良少年, 后面是一堵墙。
墙不算高,也不算矮。
顾金坞被揍趴在地上,他喉咙里都是血腥味。
正是深秋,一仰头,能看到朦胧细腻的月,带着橙黄的月晕。
顾金坞想,是不是马上就要中秋了?
突然,有一道黑影探出来,挡住了半个月亮。
少年猫儿似得蹲在墙头。
身后的月亮变成了他的陪衬。
他从墙头跳下来,黑发飞舞,肆意张扬。身上的校服外套被风吹得鼓起,像一只腾飞的鸟。
“喂,抢钱呢?”少年的声音也跟他的人一样。
清亮,干净,带着震慑心灵的气场。
那三个不良少年显然认识这个少年。
顾金坞也认识。
苏骄白是学校里的名人。
如果说顾金坞是天幕上最黯淡无光的那颗星。
那苏骄白就是夜空中最善良的那颗星。
苏家有钱,有权。
而苏骄白毫不吝啬这种特权,将其发挥的淋漓尽致。
他喜欢拿钱砸人,更喜欢拿拳头说话。
“我上次是不是说了,再看到你们干这种事,就不客气了?”
少年的身体纤细柔韧,却劲瘦有力。
他飞起一脚,就把那个离顾金坞最近的小混混一脚踹飞了出去。
另外两个小混混白着脸往后退,还没出手,就被苏骄白一一撂倒。
三个小混混屁滚尿流的滚了。
少年蹲在顾金坞身边,歪头看他。
伸出一根手指,点了点他的脑袋。
“你也太好欺负了。”
顾金坞眨了眨眼,突然坐起来,伸手捂住自己的脸。
其实顾金坞从高一开始,就注意到了苏骄白。
他那么耀眼,像太阳。
可是他没想到,这么耀眼的人,居然会跟他有交集。
“还能站起来吗?”看到顾金坞的动作,苏骄白挑眉笑了笑。
顾金坞踉踉跄跄的站起来。
苏骄白抽出两百块,塞给他,“去看看你的伤吧。”
顾金坞低头看着手里的钱,神色怔愣。
突然,少年好奇的凑了过来。
顾金坞吓了一跳,往后躲,撞到身后的墙。
现在的苏骄白比顾金坞还高半个头。
他一手撑着墙壁,一手把顾金坞脸上的眼镜拿掉了。
少年身上带着清冽的香味。
顾金坞不能分辨这到底是什么味道。
后来他才知道,原来这就是少年身上的味道。
带着炙热的,梦幻的,像太阳一样的光采。
“你长得不是挺好看的吗?”
细腻的指尖滑过眉眼,把黑发撩起。
苏骄白扬唇一笑。
“就是比我差一点。”
顾金坞长得像他妈。
金夫人是有名的美人。
优雅,美丽,大方,无数男士的梦中情人。
顾金坞虽然像金夫人,但他长得并不女气,反而带着一股锐利的精致。
细薄的眉眼,紧抿的唇。
整个人绷得紧紧的靠在身后的墙壁上。
露出那双清浅的眸子。
淡漠,毫无波动的像夜晚一望无际的平静湖面。犹如深渊一般,带着阴郁感。
“把头发剪了吧。这个眼镜这么丑也不要戴了。”
说完,苏骄白站直身体,“以后不要那么蠢被人欺负了。”
顾金坞眼睁睁看着少年走远。
他身姿矫健,脚底带风。
也不规规矩矩走路,偏要蹬腿翻墙。
那校服又被吹的鼓起来,像鸟儿的翅膀。
顾金坞怔怔看着。
他的鸟,飞走了。
心里的那只鸟却撞了进来,撕开他的心肺,发出高昂又尖锐的叫声。
顾金坞想,他要一个笼子,把这只鸟儿装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