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南白赌气道:“我不认识那个男人!”
舞女道:“小少爷不认识不要紧,我可认识他身上的军装。那可是周大帅手底下的人。小少爷既然是周大帅的人,怎么还……”
周鹤岚的威名,整个上海滩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不过这周大帅什么时候也喜欢玩男人了。
玩的还是季家的小公子。
舞女笑盈盈地走了。
季南白生气的一脚踹翻面前的桌子,“小爷我就不走,我就要呆在这!”
说完,季南白把手里的红酒一饮而尽,然后一头钻进了舞池里。
舞池混乱,季小少爷生得好看,那些女人就跟见了鱼的猫儿似得黏上去。
季小少爷吃醉了酒,玩得尽兴。
一连三天都在这百乐门里找舞女买钟坐台。
而那位副官除了每日口头提醒外,也没有做出其它的动作,这让季南白更加肆无忌惮,放松了警惕。
他周鹤岚还能管他一辈子不成。
这日里,百乐门又是照常营业。
季南白喝得有点多。
他点了一个舞女作陪。
舞女瞧见这小少爷生得漂亮,出手大方,身边还跟着一个穿军装的副官,深觉是位大人物,就更加卖力的伺候。
突然,百乐门的大门被人猛地一脚踹开。
一队士兵提着枪,鱼贯而入,阵势颇大。
舞客们惊慌失措的四处张望,面色惊惶。
穿着军装的男人风尘仆仆而来,戴着军帽,身上的军大衣还带着血迹。
他面色冷凝,眸色狠戾,就像是夹杂着尖刀的冰锥,阴森森的望过来时,整个舞厅的人都寂静了。
就连那轻缓的音乐都似乎变成了他的陪衬品,变得幽深而诡异。
众人面面相觑,纷纷奔逃。
季南白埋首在沙发上,醉得迷糊。
他身边的舞女还没注意到门口的情况,还在给季南白劝酒。
“小少爷,再喝一杯嘛。”
舞女的手搭在季南白胳膊上,轻轻推了推他。
季南白露出半张脸,沁着酒晕,薄粉透白,犹如春日里初绽的桃花。
周鹤岚双眸一眯,发现了季南白所在。
他掏出自己的银枪,面无表情的朝他的方向打了过去。
“啪”的一声。
舞女手里的酒杯碎了。
红酒溅落一地,像鲜血似得散开。
“啊!”舞女惨烈的尖叫声震得季南白浑身一抖。
他睁开睡眼朦胧的眸子,就看到面前那双沾着灰尘和血迹的军靴。
季南白还以为是那副官。
“滚……”
他伸手,使劲推了那腿一下。
那腿没动,甚至更往前一步,都快要抵到季南白的脑袋。
季南白埋着脑袋,觉得这副官真是不识趣。
明明都安分了这么多天了,怎么今天过来发难了。
季南白怕周鹤岚,却不怕那副官。
他猛地抬起头,却对上一张阴沉的脸。
眼神渐渐聚焦。
季南白神色惊惶的看着面前的男人,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话。
男人戴着白色手套的手伸出来,拿过了季南白手里的红酒杯。
然后轻晃了晃。
漂亮的红酒,就像是浸透了的鲜血。
挂在杯壁上,粘稠又血红。
“幸好不是在床上被我抓到了。”
“不然这一枪打的可不是红酒杯了。”
男人的声音很轻,几乎被音乐淹没。
但季南白还是清楚的听到了他说的话。
季南白的酒顿时清醒了。
周鹤岚来了。
周鹤岚回来了!
季小少爷立刻又鹌鹑似得缩成一团。
那双被酒气氤氲,泛出桃花暖色的眸子湿漉漉的半垂,一脸的惴惴不安。
不对不对,他又没做错什么事。
这一切都是这个周鹤岚自作主张。
他根本就不用怕。
季南白紧紧抓着身边的沙发扶手,指尖深深的抠进去。
“怎么,见我回来不高兴吗?”
周鹤岚仰头,将那红酒一饮而尽。
性感的喉结滚动,带着属于男人的英气。
整个舞厅里不知道什么时候连一个舞客都没有了。
全部都是周鹤岚的人。
拿着那大,长,枪,就跟门神似的。
周鹤岚大剌剌的坐到季南白身边,一个人占了两个人的位置。
可怜的季小少爷贴着沙发扶手,恨不能找个地洞钻出去算了。
可惜的是,这里没有地洞,有的都是那黑洞洞的枪眼。
周鹤岚从口袋里拿出一叠纸,扔在桌上。
季南白看一眼,都是翻译好的电报。
上面居然都是他每天做的事。
季南白面色惊惶的一把抓起来,细细的看。
上面写了他几点出门,去了哪里,几点回家。
其中最多的就是他今天又点了哪个舞女,摸了哪个舞女的腰之类的鸡毛蒜皮的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