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荆沉玉最后还是走了,那时候天都快亮了,昭昭和曲春昼挨在一起太久,地方又小,活动不开,浑身都僵了。
从狭窄的躲藏之地出来,昭昭注视曲春昼收起一方玉质印章,或许是她目光太直白了,曲春昼顿了顿,结结巴巴说:“天、天师宫的天师印,可加固结界,防止窥探。”
他的结界本就不错,暂时抵挡荆沉玉没什么问题,有天师印加固,就更万无一失。
昭昭点头,活动完筋骨打算离开,走了几步又回来了。
“谢谢。”她认真地说,“谢谢你帮我。”
曲春昼隔着白纱语气复杂道:“我还是算不到你的未来。”
“是吗?”
“昨日试过,今日也试过,总是一片模糊。”
“或许……”昭昭垂下眼睑,“是因为我没有未来吧。”
曲春昼一怔。
“不必为我算了,我也只是一时兴起,大司命那般贵重之人,为我麻烦这样多,实在是不好意思。”
“我是自愿。”他低低道,“我很不解,为何算不到。”
“你算得到所有人吗?”
“在你之前,是如此。”
“那你自己呢?”
“什么?”曲春昼愣住了。
“你为自己算过吗?”
昭昭歪头看他,嘴角挂着温温柔柔的笑,颊畔梨涡无邪而可人,一双圆圆的杏眼无害里带了几分清艳。
她似乎只是随口一问,也没想要什么确切回答,却让曲春昼长久失神。
再回过神来,她已经不见了。
……还不曾问过,她与剑君,当真是夜月眠说得那种关系吗?
若真是,那善音与剑君的婚约是因为她解除的吗?
“江昭昭”与剑君那你追我赶,恨不得将彼此立刻杀掉的样子,真的是那种关系吗?怎么可能呢?即便自己没谈过道侣,可曲春昼也知道道侣之间该是如何。
若当真如此,该说剑君不愧是剑君么?连谈个道侣都这么与众不同,也难怪善音这么多年难得他心了,看来是善音不够……
不够什么呢……
脑子里又冒出昭昭歪着头笑问他的样子,曲春昼举目四望,不免担忧。
虽然她很强,他甚至都不是对手,可这里是镇魔渊,处处都可能藏匿着大魔,渊底更有棘手的夜月眠没有处理,她独自一人,真的安全吗?
确实是不安全的。
昭昭也不是自己走的,而是被一种身为魔难以抗拒的力量引到了镇魔渊底。
重重摔到黑硬的地面上,昭昭疼得额头青筋直跳,她拧眉往前看,看见了一只巨大的眼睛。
严格来说也不能称之为眼睛,只是和眼睛很像,大得布满整个悬洞,瞳仁一样的东西不断转动,看得昭昭都快晕了。
“也不怎么样嘛。”
一个不算陌生的声音响起,昭昭立马知道了对方的身份。
“夜月眠。”她凝眸道。
“怎么可以对本座直呼其名呢?”
眼睛开始扭曲,渐渐变成灰色的薄光,光后出现一个很瘦的男人的虚影,他很高,宽敞的黑袍几乎是挂在他身上,他披散着黑色的发,下巴极尖,皮肤没有血色,眉眼狠戾中透着阴艳。
“是你把我弄到这里来的。”
昭昭站起来试着离开,又被一股力量拽回来。
“你想干什么?”
她也不意外他都被封印了还能把她拉下来,夜月眠属于书里有姓名的魔中最强大的那个,修炼极为高明的空间术法,且掌握诸多魔族秘技,能控制许多大魔。
这也是五百年过去了,那些大魔不想着篡位取而代之,还一直来救他的原因。
“小姑娘。”夜月眠上下看她,“你与本座想得真是不同,本座还以为能将荆沉玉那种人给拿下的,该是何等绝色呢。”
“要论漂亮。”他故意触昭昭霉头,“他那个未婚妻难道不比你漂亮吗?”
昭昭懒得听他挑拨离间,再次飞身要走,夜月眠故技重施,但昭昭有了经验,直接使了个荆沉玉的坐忘诀丢下去,她虽然是魔,但好死不死是荆沉玉的心魔,学的又都是他的道法,使起来还算得心应手,效果竟然不错,夜月眠在结界后快速闪躲,也还是被打到了。
他闷哼一声,按着肩膀阴沉地望过来:“你真是和荆沉玉一样讨厌。”
镇魔渊的法阵和背上的镇魔山限制了他的实力,否则他早跑了。
“那你还让我来,这不是给自己添堵吗?”昭昭也不急着走了,“说说看吧,作为同类,你找我是想干什么?”
她也不需要他回答,径自道:“让我猜猜,你被关在这里五百年了吧,最近结界松动,好不容易有出去的可能了,但据你昨日所说,荆沉玉是挖了心头血来加固封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