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没拿口袋,直接将裤腿扎紧,将枣子从裤腰灌进去。有的直接脱掉外套,用外套兜枣子。也有人没带外套,直接脱下T恤兜枣子。江雨欣拿着尿素袋,不停往袋里扒拉枣子。
这些人疯狂抢枣子,卡车司机跪下不停求饶,“请你们给点钱吧。这些枣子是我借钱买的,我家里还有老婆孩子等着我养呢。”
他半边身子似是在泥里滚过一般,脏污又凌乱。
江雨彤和江雨恒也加入抢枣子的队伍,人越来越多,但三人还是将袋子装满。而沟边只剩下被踩烂的枣子没人抢。
卡车司机已经绝望到说不出话来,看着那些欢喜离去的人们,他一颗心在滴血,这些枣子都是他用血汗钱买来的,老婆孩子还等着他回去呢。这可怎么办?他们该怎么办?
他仿佛听到妻子和孩子的哭嚎,由远及近,就在他恨不得一头碰死之际,一道稚嫩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给你!”
三张百元钞票出现在他眼前,卡车司机愣了一下。
江雨欣和江雨恒将枣子抬上车,扭头就发现妹妹在做傻事,一边一个扯住江雨彤胳膊。
江雨欣瞪了妹妹一眼,“你傻啊。这枣子是倒在路边的,又不是我们偷的。”
江雨恒也觉得大姐说得有道理,“他们也没给钱啊?你干啥给钱,你傻不傻啊。”
江雨彤摇头,“可这些枣子的确是他花钱买来的。而且这枣子一看就是山东大枣。我没办法给他卖价,就按进货价给他吧。他这次少说损失一两万块钱。这笔钱对咱家是笔巨款,对他来说也是。”
江雨欣还想再说,可看到卡车司机赤红的眼睛,她又将话咽了回去。
江雨恒瞧着卡车司机跪在地上,连哭都哭不出来的绝望表情,心里也是一酸,没再拦着。
卡车司机抬起头看到孩子稚嫩的小脸以及那双充满善意的眼睛,他接过那三张钞票,眼中泪花闪烁,“孩子谢谢你。”
江雨彤哪好意思收他的谢。如果她只买几斤自己吃,一定会给卖价,但她是拿来卖的,给不起卖价,就只能给进货价。她看向倒在沟底的大卡车,“要不要我找人帮忙把车拉出来?”
卡车司机摇头,“不用了。我已经报了警。他们很快就会过来的。”
江雨彤与他告了别,拉着枣子走了。
回去的路上,江雨欣突然想起爸妈,“他们在省城卖菜卖水果,是不是也像那个司机一样难?”
“差不多吧!”江雨彤闷闷道。无论到什么时候,体力劳动总是最累的。
三人到了村口,不少村民看到他们拉了一车枣子回来,想过来抓几把分一杯羹,江雨彤上前阻止,“我这些枣子都是花钱买的。你们想吃就花钱买。”
许多村民得知消息晚,没有抢到枣子,觉得错过八百万。听江雨彤这么说,认为她太小气,“明明是翻车,白抢来的。你当我们傻啊?”
“我给钱了。”江雨彤也不怕他们,“不信你可以去问问他。他还在路边没走呢。”
其他人见她信誓旦旦,到底没没过来抢枣子。
翌日天还没亮,江雨彤就把大姐和小弟喊起来,让他们陪自己去镇上卖枣子。
江雨恒不想去,振振有词,“这枣子是你一个人花钱买的。我们也去卖,挣了钱算谁的?”
“我跟你们平分。”江雨彤这次很大方,虽然枣子是她花钱买的,但是装枣子的人也有他们。三人平分才公平。
江雨欣和江雨恒正缺钱呢,跟着一块去了。
镇上的山东大枣每斤在两块五至三块钱之间,她只有两天时间,和大家一样价格,可能卖不完,所以她只要了两块。不少买家蜂拥而至。
快到下集时,三袋枣子只剩下十来斤。
这些枣子都是买家挑剩下的,品相也不好看,也有坏的。她直接按照一块钱一斤抛售。有个贪便宜的大婶全要了。
回了家,江雨彤把本钱拿出来,剩下的两百八十块钱,三人平分。
这还是江雨欣头一次分到这么多钱,这些钱是属于她一个人的,手一直在颤抖,“我以后也是有钱人了。”
江雨彤被她一句话逗得乐不可支,“九十块可算不上有钱人。”
被妹妹嘲笑,江雨欣也不生气,喜滋滋将钱揣回兜里,冲妹妹挤眉弄眼,“你攒多少钱了?”
江雨彤警惕地瞥了她一眼,“你想干嘛?”
“我不想干嘛,我就好奇问问。”
江雨彤信奉财不露白的道理。
她前世上大学的时候做了个软件,卖了十万块钱,她父母到处跟人炫耀。没两天就有亲戚找上门借钱。不借的话,对方说你没有人情味。借的话,又觉得他也没帮助过你。不甘心。父母左右为难,终是借了。但是对方拖了五六年才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