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雨欣倒是无所谓,不回去才好呢,省得来回折腾。
江雨恒却是气愤难当,脸上写满委屈,“凭什么呀?说好了要回家过年?怎么又不回去了。”
李秀珍才不惯儿子这个臭毛病,劈头盖脸就是一通骂,“你没看到你二姐累那样啊。你能不能懂点事!”
昨天才说要回家,今天就改了口,江雨恒才不信母爱这么伟大,他视线扫了眼木匣子,成心挖苦他妈,“我看不是她懂事,是钱懂事吧。”
说话不算话,他还想回老家逮鱼呢。大人怎么都这样说话不算话。
说着气哼哼回了屋。
江雨欣倒是没有那么多抵触情绪,反正在哪都一样,“我瞅着小妹心情好像不太好。她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她能有什么心事。她刚刚毕业,手头又有那么多钱。我像她这么大岁数只想着赚钱。”江建业不满媳妇把钱全收走,没好气道。
李秀珍也觉得小女儿那么聪明,什么事能难倒她,她有自己的理解,“她就是太累了。她那行累的是脑子。你去菜市场给挑两条鲜鱼,给她补补脑子。”
江雨欣接过母亲递过来的钱,点头就要出去。
江雨恒急急忙忙从屋里出来,立刻跟上,“我也去吧。”
“你去买菜?”江雨欣有些不敢相信,之前不是一直吵着闹着要罢工,不想再做菜了吗?
江雨恒在家待得喘不过气来,愤愤不平道,“我已经好久没弹钢琴了,我去钢琴房练练手感。”
江雨恒是真的喜欢钢琴,要不然他也不会花了三年半就考上八级,可惜他现在高二了,没时间练琴。现在好不容易有时间,他就想去重温一下,顺便解解压。
李秀珍却对他的举动不满,“我看你还不如待在家学习呢。你再这么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你很有可能考不上清华北大。”
江雨恒现在只要一听到清华北大字样,他就头皮发麻,他快要崩溃了,怒目而视,冲母亲嘶吼,“我考不上清华北大就不是你们儿子了吗?”
自打二姐考上Q大,他爸妈对他的要求直线攀升,江雨恒压力好大,他只想逃离这个家好好放松。
大过年的,他嚷嚷那么大声,李秀珍吓了一大跳,“你能不能小声点?我让你学习有错吗?你什么时候能像你二姐那样自觉,不用人催就去学习,我能追在你屁股后面天天督促你吗?”
江雨恒气得浑身发抖。
江建业瞅着情况不对,赶紧拦住媳妇,“好不容易放几天假,你就让他轻松一下,别把孩子逼得太紧。”
李秀珍瞪了丈夫一眼,“就你是好人。”
趁他们聊天时,江雨恒溜之大吉。
到了岔路口,江雨欣去菜市场,江雨恒去少年宫。
钢琴辅导班还没关门,江雨恒刚进去就听到一阵悦耳的琴音。
这琴音优美动听,一看就是练家子。
钢琴老师见他来了,笑着打招呼,“你好久没来练琴了,有没有生疏啊?”
“有点生疏。”
钢琴老师示意他进去,“叶谨正在里面呢。”
江雨恒点头道谢,他推门进去时,叶谨正弹得入神,但是这琴音好像孟姜女哭长城,凄凄惨惨。又好像孤魂野鬼游荡人间,只剩下清冷。痛失亲人的悲伤,壮志累撒战场的悲恸,情侣分别时的哀怨,被他淋漓尽致弹奏出来,什么欢乐,什么美酒,什么美人,最终都化为一抔黄土。
江雨恒不知不觉竟泪流满面,他看电视女主死在男主怀里他都没哭,现在居然听琴声听哭了。
他抹掉眼泪,走过去坐在他旁边,“大过年的,你怎么弹这么悲伤的曲子?”
叶谨侧头看到是他,眼睛一亮,“你好久没来了。”
“今年我们不回老家过年。我就想来练练琴。”江雨恒有些好奇,“你刚刚弹的是什么曲子,真好听。”
“随便弹的,我也不知道。”叶谨给他让地方,“来,你好久没弹了,我看你有没有生疏。”
江雨恒坐到琴凳上,心里暗想:生活本来就够难了,弹个悲伤的曲子太压抑了,他要弹首欢快的曲子解解压。
他的琴音欢快,就像在林里嬉戏打闹的小鸟,又好似美丽的姑娘在跳舞,又像是庆典时载歌载舞的欢闹。
他情不自禁哼起了歌,这歌声与音乐非常应景。
一曲弹完,叶谨表情一言难尽,“你手型倒是没问题,只是弹得不够熟练,有些地方磕磕绊绊。尤其这种快音,你突然断掉了,就显得很突兀。”
叶谨最后来个总结,“你以后一定要勤练。这才多久,你就忘得差不多了。”
江雨恒终于找到有个人大吐苦水,就把自己的压力说给他听,“我也知道他们是为我好。可是清华北大啊,那么难,我真的考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