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雨欣为自己误会妹妹羞得小脸通红,她挠了挠脑袋,“上次你不是怪爸妈没钱还生了三个吗?我以为你……”
江雨彤恍然,“那是被妈给气的。谁叫她打我!”
从小到大,还没人打过她呢。她妈打她,她又不能还回去,当然要用言语回击对方了。
江雨欣不明白她生气的点在哪,“你从小到大不是经常挨打吗?咱妈只是拍了两下,应该不疼吧?”
江雨彤居然没法辩驳,她姐说的是事实,原身调皮任性,经常被父母混合双打。她挨的那两下都算轻的。
江雨彤解释不清,只能含含糊糊道,“我现在已经大了,要脸面,他们还打我,我当然会生气。我没怪他们。”
人又不能选择自己的出身。她想要什么,自己会去挣。怎么可能会怪父母。
江雨欣松了一口气,“那就好。”她话峰一转,“要是咱爸知道你让他赚五块钱,估计能乐死。”
有她妈和她妹两个人帮忙卖帽子,她爸在家躺着赚钱,一准乐翻了。
江雨彤也觉得这场景很可乐,忍不住笑出了声。
吃完饭,江雨欣去了材料市场。
江雨彤则把她没卖完的帽子拿去邮局寄给买家。
第二次有十几个人批发帽子,群里一整天都在讨论帽子售卖情况。这些人来自五湖四海,不存在竞争关系,所以彼此之间没那么多防备,反而互相传授卖货小技巧。
比如放《你是风儿,我是沙》的歌曲吸引其他人注意力。
比如换上同款连衣裙,戴上回族项链,也能吸引路人。
群里其他人看着聊天记录说得这么热闹,不像是假的,于是动心思的人越来越多。
半个月之后,有十几个一二线城市的网友从她这边拿帽子。
江雨彤周一至周五要上课,姚雁鸿负责统计数据,她周末去写字楼,扭头转交给姐姐。然后姐姐回老家拿帽子,再去邮局寄给网友。
刚开始几百顶,后来都是上千顶帽子,生意越来越红火。
村里人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他们上当了。如果一顶帽子只赚两块钱,江建业为什么越做越多?
许翠就是有心眼的人,她和李秀珍是同一年嫁进林庄村,经常被村民们放在一块比较。
许翠和李秀珍一样都生了三个孩子,而且都是两个女儿,一个儿子。
李秀珍累死累活,也不让女儿辍学,许翠的两个女儿成绩不错,死乞白赖求着念书,可她就是不让。
去年过年许翠强势逼林二丫辍学去打工,林二丫脾气倔,哭喊着质问许翠,“为什么我不是李婶的女儿。我下辈子再也不要当你女儿。”
没有人喜欢被人否定,更何况是一个母亲。李秀珍成了许翠心头的一根刺。
李秀珍和江建业年后回老家做帽子,许翠当时就觉得这事不太对劲。
后来听说一顶帽子只赚两块钱,她为此还嘲笑过李秀珍。
可这会儿,她就不怎么确定了。
为了弄清真相,许翠让在B市打工的大女儿跟在李秀珍后头,看看李秀珍到底卖多少钱一顶。
李秀珍是上晚班,女孩们上的是三班倒,调了好几天,才终于等到白天休息。
林大丫偷偷跟在李秀珍后面。李秀珍也不是傻子,村里有哪些孩子出来打工,她又不是不认识。发现林大丫跟着自己,她调了几班公交车直接将人甩开。
林大丫跟了三次,次次都被甩开,直到第四次,林大丫让自己的工友跟在身后,李秀珍才没有察觉。
“你说什么?一顶帽子卖30?”林大丫觉得自己幻听了,她妈之前打电话跟她说一顶帽子挣两块钱。她就算不知道材料费多少钱,也能大体估算出成本,一顶帽子材料最多十块钱。再加上人工费五块,也就十五块钱。这么说李秀珍至少赚一半。
林大丫立刻打电话告诉她妈。
很快村里人都知道李秀珍在省城卖帽子,一顶卖30块钱。
村民们三三两两聚在一块讨论,“你们说一顶帽子能挣多少钱?”
“我觉得她至少挣二十。”
有人不相信,“不能吧?这帽子材料很贵的。就说这羽毛一根就要好几块钱的。”
许翠气得直哼哼,“成本最多十五。她至少挣十块,却骗我们说挣两块。他们两口子这是在剥削咱们!”
‘剥削’在六七十年代是个很严重的事情,江建业和李秀珍两口子可能还会挨批斗。
但现在是2000年,‘剥削’充其量只能算个贬义词。
村民们越想越不甘心,他们聚在一块嘀嘀咕咕。
等江建业来收帽子时,许翠趁机提出涨工钱,“你们两口子的帽子卖得这么好,我们给你们赚了这么多钱,你怎么也得涨点吧?”